“别来无恙。”
宋吟笑盈盈的说,许久没见他,他身子骨似乎有些消瘦。
余卓政微微一笑,上下打量她。
宋吟张开手转了一圈,任他打量,眯着眼笑着说:“如何。”
“这豆绿色的衣衫,不适合你。”
余卓政说的认真,让人想打他又无从下手,光是看他那张脸,就可以认输了。
这可是她选了花了好多钱买的。
宋吟泄了气,鼓了鼓嘴。
余卓政微微一笑,滑着轮椅到她身边,身子往后靠,姿态放松:“可否赏脸吃顿晚饭?”
“我刚吃完。”宋吟摸了摸肚子,真是可惜了,她已经吃了一肚子的东西。
她拒绝的太快,完全没有留有余地,余卓政听了,也不懊恼。
只是轻快的说:“这次不同,你一定要尝尝。公主曾经说五湖四海山川遍地的野味你都要吃一遍,上辈子臣无能为力。等臣功成名就之时,公主已然离开。”
说到这里,余卓政的眼神中怀念不已,竟然有些睡眼怔忪。
宋吟也想到那时的光景,一时之间,陷入回忆。
她并不是很爱回忆往事,但是存在于过往时间里的重要人物出现在她面前,她还是和普通人一样,不可遏制地陷入到回忆中。
一股伤感的情绪蔓延。
“麒麟他,后来可还好?”
“麒麟陛下后来和皇后诞下一子,此子聪慧异常,心怀天下,臣便将太子接回了府中,细心培养,待少年十六岁之时,将他送上了王位。”
余卓政轻轻一笑,手指拂去膝上落下的花瓣。
宋吟抬手把他墨发上的花瓣也摘下。
“你这个人呐。”宋吟听了无奈一笑,让人骨肉分离,做了几十年的个摄政王,怎能不招人恨!
她好奇的问:“后来,你是如何来到此世界的。”
她既然问了,余卓政也如实以告,毕竟,他对公主从不隐瞒。
“满园的扶桑花开,可公主还未归来,臣想,那公主贪玩,定是忘了回家的路。那臣来寻公主,也是一样的。”
他这话说的稀松平常,语调也很轻柔,其中所含的意思,却让宋吟畏惧又胆颤。
她脸上没了笑容,她一向最不爱欠别人的东西,无论是感情还是其他。
“余卓政。你这是何必呢。”她唉声叹气的,心里又难受的紧,他的感情像是绳索一般将她紧紧捆绕起来。
余卓政只知道她这个人,薄情寡义又重情重义,十分矛盾。
但他也没有丝毫劝解的意思。
这让她记了,记怕了,才不敢忘了他。
上辈子,他不如沈宴北在他生命中出现的早,他来迟一步,甘愿退居二线。
如今重来,这是老天要给他一次机会,这次无论如何,都没有放手的道理。
他手指轻轻握着蓝田暖玉,微微的热着他的手,心里舒服又温柔。
任宋吟纠结进死胡同,余卓政把握着尺度,别把人逼急了,开口道:“微臣今日可不是来叙旧的。特地从鎏国请来的十个厨子,可正好后在厨房,公主要是不去,臣就先行告辞了。”
“啊?”宋吟还陷入纠结情绪,听到余卓政的话,抬头看他,只从他脸上看到一片坦荡。
宋吟突然就笑了,是啊,余卓政可不是内的心思狭小之人,他野心磅礴,心比天高,又总会纠结于这些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盛情相邀,我怎么能错过?河豚当真又能做得出来?”她又问。
余卓政勾了勾嘴角,心里好笑道,还是这般沉不住气。
“那是自然。”看穿她的心思,话也往那上面引:“不止于此。你曾经提及的生鱼片,手握寿司,微臣也找到了会做之人。”
这话说的太吸引人,宋吟本就抵抗力不强,这一听那还得了。
余卓政微微一笑,从容淡定。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宋吟主动去推着他的轮椅,左右一看:“你马车呢?”
“无需下山。贵妃娘娘因为我在山中安置一处院落。”
……
……
树影婆娑。
沈宴北微微垂眸,手里翻着文书,灯火摇曳。
啪的一声,将文书合上。
“元宝何在。”
“殿下。殿下有何吩咐?”
“几时了。”
“回禀殿下,酉时了。”
“……”
“殿下?”
“本殿要用膳。”
“可姑姑还未归,奴才让御膳房准备些吃食。”
许久未有人说话。
元宝大着胆子抬头,只看到侧面剪影落在纱窗上。
“不必。”
沈宴北淡淡道,又重新将公文打开:“随便准备些。”
半炷香之后。
沈宴北缓缓站起来,走到门口。
复又转身,坐了回去。
几次三番来回,看得元宝稀里糊涂的。
最后终于没忍住,扬声问元宝:“宋吟在何处。”
原来是问这个!
元宝心里想,早说啊。
“姑姑早些时间传来话说,下山去了。”
沈宴北说:“去了多久。”
元宝:“快三个时辰。”
沈宴北不说话。
元宝:“兴许是姑姑一时贪玩,看上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才耽误了时间,要不奴才出去找?”
元宝只是随便提一提。
哪知道沈宴北嗯了一声。
元宝懵了一会儿,抓抓脑袋说:“那奴才现在就去!”
元宝转身离开,院落里,只剩静寂。
沈宴北来回踱步,回想今天的所作所为,并不觉得如何过分。
反倒是宋吟,明明之前还在坚持,却因为五十两银子而放弃。
说好的有始有终呢?
就这么半途而废?
谁教她的!
沈宴北一甩袖,出门。
影二:“殿下!”
影儿正在台阶下,对着沈宴北抬手:“需要查宋吟去处?”
沈宴北脸色微微僵硬,沉着声音道:“多事!”
影二心想,既然看中宋吟想纳入千机阁,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主子不能说,他就要替主子说。
影二:“天色这般晚,宋吟还不回来,于是属下自作主张查了她的去处,竟然在贵妃娘娘处。”
听到影二的话,沈宴北神经一绷,板着脸说:“可是被贵妃为难了?”
谁敢为难她。
影二在心里腹诽一声:“并不是。而是遇到了熟人,在那里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