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
王雪花被叫家长了，来的是王宪平。
老师絮絮叨叨地控诉着王雪花的所作所为：“——我当老师十几年了，就没见过这样的学生，更没见过这样的女生！我们班男生女生加起来都没她一个人淘气、不服管教！除了体育好，其他成绩都是倒数！上课就没一堂课认真听讲的，不是交头接耳，就是自己在下面瞎鼓捣！今天竟然把三年级的男生打了，你们当家长的都不教育孩子的吗？”
王宪平推了把王雪花。
“跟老师承认错误！”
王雪花不吭声。
“我让你跟老师承认错误，听见没有？”
王雪花抬头看他：“我没错！”
老师也看着王宪平，似乎在说：看，我说的没错吧。你家孩子就是缺教育！
王宪平气得厉害，直接拉过王雪花，摁下就开始打屁股。
“错没错，错没错！”
“我叫你嘴硬，叫你嘴硬！”
王雪花咬着牙一声没吭。
王宪平更气了。
手下更使劲儿了。
“啊啊啊——”
门外，东方宏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放学了。
回去的路上，东方宏搀扶着王雪花走路，王雪花强撑着走路，想跟正常人一样，可王宪平下手太狠了，她一走路就像个小瘸子。
王雪花嘱咐着东方宏：“回家不许胡说！不能告诉干爸干妈，也不能告诉我妈！”
“他们问我怎么办？”
“你就说不知道！”
“雪花，他们说你，你为啥不告诉你爸啊？”
王雪花叹了口气，看他。
“如果告诉我爸我是因为小叔才打的架，我爸就会更生气我小叔了。”
“哦。”
回家后，王雪花趴在床上，那人和把她的裤子脱下来，漏出里边儿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屁股。
刘淑霞的眼泪当即落了下来，她捂着嘴哭得厉害。
那人和更是愤愤：“这个王宪平，他是要造反啊，雪花干啥了，下手这么狠！”
她拧开碘伏的瓶子，给王雪花抹药，王雪花疼得嘶哈嘶哈地喊，眼泪汪汪的，那人和也忍不住掉眼泪。
王雪花回头稀奇地看她。
“姥姥——我没事儿，不疼。”
“你还嘴硬！你是不是傻？你要服个软，至于被打成这样吗？”
王宪平掀开布帘走进来，把药膏递给那人和：“抹这个吧，这个好使。”
他的目光略过王雪花的屁股，没敢再看。
可等他一走，王雪花就抢过药膏，“啪叽”一声给他扔了出去。
夜深了。
王宪平刚出院子就看到门口有个小人儿在晃荡，东方宏在那里走过来、走过去，小小的一张脸皱得跟个老头儿似的。
王宪平不由皱眉：“你转悠啥呢？”
东方宏抬头看他，欲言又止。
“找雪花儿啊，进去吧。”
“不，我找你。”
东方宏认真地看着他，俩小拳头握的紧紧的。
王宪平一顿：“找我啥事儿啊？想替雪花报仇啊？”
东方宏抿了抿嘴巴：“雪花不让我说——可我忍不住想说——”
“磨磨蹭蹭的，赶紧说！”
东方宏说道：“雪花今天打人是因为那个同学说小叔是劳改犯，还说雪花穿的衣服是垃圾堆捡来的，你们全家的衣服都是垃圾堆捡来的——”
王宪平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