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山什么人我太了解了！他是敢干，他啥都敢干！无视原则，藐视法规！他的想法我太清楚了！我跟他一个办公室这么多年！他敢贷款干一票，赚了就赚了，赔了他坐牢他也不在乎！他根本不会考虑给别人带来的损失！”
“玉树，我不羡慕他，不嫉妒他，因为就算银行给我钱，我都不能干！因为我要想到自己要是成不了，以后该怎么还钱！银行的钱，它是国家的钱，国家的钱你能随便霍霍吗？不能！这就是我跟他的区别！”
“我承认我混不过他，但我做人有原则。有钱，成功，就算活的好吗？本本分分做人，一辈子问心无愧，晚上睡觉不怕敲门，这才是过日子！”
东方玉树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有你的原则，这我不否定，但是宪平，你是丈夫也是父亲，你本本分分做人，可你敢说对媳妇儿对孩子问心无愧吗？你赚不到钱让他们过好日子，还不允许人家出去赚钱吗？”
王宪平被他问住了，一时愣住。
隐隐约约的，从东方宏的房间里传出了音乐，歌声高昂，词句清楚，那一瞬，王宪平甚至能感受到歌者的所有情绪。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一只小小鸟——”
“所有知道我的名字的人啊你们好不好——世界是如此的小，我们注定无处可逃，当我常常认清冷暖，当你决定为你的理想燃烧——”
“生活的压力与生命的尊严哪一个重要——”
王宪平呆住了。
东方玉树在他眼前挥手：“哎，咋了？”
王宪平感动道：“这歌唱的好！这歌唱的好！生活的压力和生命的尊严哪一个重要？我丈母娘刚才就说了差不多意思的话，她说到底是你的自尊重要，还是馒头学费重要？”
“我丈母娘就是哲学家！而我，我就是一只小小鸟！一个不会找食的小鸟，一个靠老婆给仇人打工赚钱的小鸟！”
见他难过，东方玉树又问：“你不是说林俊生帮你调工作吗？你没跟淑霞说？”
王宪平摇头：“她说要去杨大山那上班，我不同意，那还咋说林俊生帮我找工作的事儿了？”
旁边的傅莹奇道：“那林俊生为啥对你这么热情啊？还主动帮你调工作？”
东方玉树也点头：“是啊，没想到他混的那么好，都成开发区副主任了。”
傅莹笑道：“不是说了么，找了个好老婆！要这么看，那他当初离开方慧是对的，你说当初要是跟方慧一起，估计早被杨大山打断腿儿了。现在多好，有个当省领导的岳父。”
“是啊。不过宪平，他突然请你吃饭，又说帮你调工作，是有啥事儿求你吧。”
“也没啥。”
傅莹不信：“没啥他咋那么好心？这么多年都不联系了。”
王宪平又干了一杯酒。
没说话。
林俊生当然不会平白无故地找他，还上赶着帮他找工作，这一切的原因——都是为了杨思宇。
林俊生说，杨思宇其实是他的儿子。
这是他的秘密。
他们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