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淑霞看着方慧，说道：“那个钱——给我点儿时间，我会还你！”
“哎呀，我不是来跟你要钱的！”
方慧停下脚步，认真道，“就算还钱那也应该是傅莹还，怎么能让你还呢？你是不是没跟她说，你借给她的钱是找我拿的吧？”
刘淑霞摇头：“她现在没工作了，估计一时半会还不上，还是我来还吧。”
方慧看着她，不由笑了：“你这个人啊！她都打到你家去了，你咋还对她这么好？”
“不管怎么说，我们好了那么多年，亲如姐妹，就算断交了，我也不能看着她过的不好，再说了，这钱是我经手的，她不知道是你借给她的，我必须要承担这个责任！”
“傅莹有你这样的朋友，是她的福气。”
方慧落寞道，“如果不是因为杨大山，我们俩也应该是最好的朋友。我知道，你们家王宪平跟杨大山的梁子是解不开了，原来是争科长，后来又出了宪安的事儿——咱俩见面都要偷偷摸摸的。”
刘淑霞笑道：“其实好朋友未必要天天在一起，心里认可，彼此信任，多久不见，再见心里都温暖，那也是朋友。”
方慧连连点头。
“淑霞——”
“嗯？”
“我，我心里憋不住，那件事——虽然知道不该问，可还是惦记着——”
刘淑霞看她：“你是说明中的病？”
“嗯。听说是傅莹跟你吵架的时候说的，大家都在传，我就惦记着，又怕问了你不高兴。是真的么？明中真病了吗？”
“是真的。”
方慧一愣：“那能跟我说说吗？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刘淑霞叹气：“大城市的大医院也都去过了，这几年，宪平也经常出去四处问，目前还是没有办法。”
“大医院不行，没有一些土办法，偏方什么的？”
刘淑霞摇头：“我妈那个人你也知道，她最看重明中，从一开始就找了各种的偏方，连召神弄鬼的都试过了。”
方慧挎上她的胳膊：“总会有办法的，医疗一直飞速进步，淑霞，但凡听说哪里医院能治，需要钱你跟我说一声。”
“嗯。”
“别难受，肯定会好的。”
刘淑霞苦笑道：“我已经没有刚开始知道的时候难受了，现在都麻木了！”
“人只要怕死，想活着，就会麻木自己。”方慧看向远处，缓缓地说道，“淑霞，其实我心里有一个秘密，从来没对别人说过，我今天特别想告诉你。”
刘淑霞脚步一顿：“是思宇的事？”
方慧一愣：“你知道？”
刘淑霞点头：“你记得几年前，你知道林俊生拿了杨大山的钱就抛弃了你，你悲痛欲绝独自喝酒吗？”
“你是说——我喝醉了说的？”
“嗯，我送你回家，你说的。”刘淑霞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不过你放心，我跟谁都没说过，包括宪平。我当时就决定把它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里。”
方慧没忍住，伸出手臂拥抱了刘淑霞，眼泪不禁流出来。
刘淑霞也拥抱了方慧，拍着她的后背。
“不论杨大山如何，这些年，他对你对思宇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方慧，你是幸福的，你要珍惜。好好过日子！”
“嗯，我知道。淑霞——你也要好好的。”
二人像是即将分别的老友，拥抱着，祝福着。
而不远处，路过厂子的傅莹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看着刘淑霞跟方慧，心底像是捅了个大窟窿。
又黑，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