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刘淑霞推开那人和的房门,那人和急忙擦了擦眼泪,刘淑霞不由一笑,她的眼里也含着泪,坐在床边握住了那人和的手。
“妈,别难受,明中不让我们去肯定有他的想法。”
那人和点头:“我不难受,不难受。明中也特地电话里嘱咐我了,不让我去。”
虽然这么说着,可她还是哽咽。
刘淑霞感叹道:“重点是,他的病终于可以治了,不是嘛?我们等了多少年啊?全国各地医院跑,跑了多少年啊,多少次失望,绝望,多少次又燃起希望,再失望再绝望——”
那人和看她:“那这次,不会再——”
“不会的。”刘淑霞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认真地说道,“严大夫是个多认真严谨的人你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他一直都说治不了,现在他说能治了,那就肯定能治了!他的老师是这方面的专家,如果说可以治了,肯定没问题的。”
那人和拼命地点头:“那我再去求菩萨保佑我明中,保佑他手术顺利——”
刘淑霞笑着点头:“是啊妈,咱就在家里安心等着,啥也别想,就等着他手术,等着他好起来。”
一听这话,那人和可高兴了,她笑着想道:“我外孙子很快就可以谈女朋友了,可以结婚了——是不是还会让我抱个重孙子?”
“当然了。”
刘淑霞伸开双臂抱住了那人和,那人和也抱住了她。
刘淑霞轻声说道:“妈,这些年你辛苦了。”
那人和摇头:“妈不辛苦,不辛苦,倒是你,憋屈了这么多年——”
母女二人相拥着,流着泪,说着话。
这么多年的苦难,他们看着明中难过,自己又何尝不难过。
可是现在,这一切终于要过去了。
今晚,所有人都失眠了。
严冰虽然没有过来,可她也在祈祷着明中的手术能够成功。
她坐在书桌前,看着明中寄给她的那封信,又哭又笑。
少年的字迹隽秀而有力,就像他的人一样。
严冰:
你好,开学一个月了,我一切都好,能进入这么好的大学,我很开心,我们学校的图书馆很大,里面有大量的书籍,我想我六年都看不完。
你给我的信我在火车上就看了,首先感谢你对我的好,你对我做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但是我想对你说,我身体不好,在我病好之前,恋爱这种事,于我遥不可及。而且你还小,刚上中学,你一定要好好学习,一定要考上大学,你才有未来。
我永远是你的哥哥,你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我,可以给我写信,我放假回家也会去看你。
祝你身体健康,学业有成。
明中。
当初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严冰哭了几个晚上,不是因为明中的拒绝,而是因为心疼明中。这封信,每次她拿出来都会忍不住哭。
……
遥不可及。
可是再遥不可及的事,现在也等来了它的机会。
严冰小心地收好信,看着窗外的黑夜,默默说道:明中哥,我在这里等你。
一直都等你。
火车站。
王雪花跟东方宏已经准备好了出发,三家人都赶过来给他们送行。
傅莹嘱咐着:“雪花,东方宏,你们俩一定要听严叔叔的话,多帮严叔叔的忙。”
“嗯,知道了。”
刘淑霞也道:“雪花,书都带了吧,抽空要复习。”
“知道了,我不会落下的,卷子都带着了——其实三四天就回来了,妈,你要不别让我带了呗?”
刘淑霞拍了她一巴掌,这才算老实了。
王宪平也嘱咐:“雪花,你严叔叔有手机,你要及时给家里打电话汇报情况。”
“嗯!”
严冰也道:“雪花,记得呼我哈!”
“行,我每天呼你两遍!”
“好!”
王雪花笑着,又看向了远处的杨思宇,因为她爸的缘故,杨思宇没办法来送她,此刻只能站在远处冲她挥手送别。
王雪花看着杨思宇笑了。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东方宏也看到了杨思宇,他的眼神一黯,低着头没说话。
走之前,那人和又把手里的两个大袋子交给东方宏跟王雪花,俩人被大袋子一压,半个身子都快看不见了。
“姥姥这是啥啊,这么重,你都带了啥啊?”
“你别管,都交给你哥!”
严肃忍俊不禁:“行了,火车要开了,赶紧上车吧。大娘,你们都回去吧,有什么情况我都会随时跟你们联系的。”
“好,好,好。”
王雪花跟东方宏上了火车好不容易找到座,放下大袋子就准备拉开瞧瞧。
谁知外面送行的那人和喊道:“雪花,不许偷吃!”
王雪花吐了吐舌头,悄悄跟东方宏道:“这么多东西,背着去北京不得累死啦?等火车开了咱们再吃!”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