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刘淑霞睡醒了,可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傅莹身边也没人。
只有方慧的病床上,杨大山正在收拾东西。
他絮絮叨叨地嘱咐着:“媳妇儿,我回去就给你煲鱼汤,你睡一会儿,有事就叫护士哈。”
方慧点头。
“你多煲点儿。”
说完,又看了看对面的傅莹跟刘淑霞。
杨大山当即懂了,连连点头:“好。”
等他一走,傅莹就跟刘淑霞叹气:“哎,你看看人家的,再看看咱家的。东方玉树号称最细腻的上海男人,简直跟人差了十万八千里!该细腻的不细腻,不该细腻的瞎细腻!”
刘淑霞笑笑,翻着手里的诗书,没说话。
傅莹又扯着大嗓门,冲着方慧问:“方慧,听说你跟杨大山刚结婚的时候,你半夜想吃罐头,杨大山出去给你买,因为小卖铺关门了,他还把人家门给砸了,是真的吗?”
方慧赶紧摇头:“丢人的事儿就别说了。”
傅莹一愣。
这事儿,居然真的是真的?!
“这有什么可丢人的!我巴不得我们家的东方玉树也给我砸门买罐头呢!可是你要说他那性子,遇见个蚂蚁都舍不得踩,别说砸门了,就是我把他砸了,他也不敢去啊。”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刘淑霞,“我觉得,你们家宪平估计也干不出来这事儿。”
王宪平那是军人出身,为非作歹的事儿,破坏社会秩序的事儿,他可不能干。
刘淑霞从书里抬起眼。
她看向远处,悠悠地说道:“我倒是不想他为我拼命干这些,我就希望他能心细点儿,懂我的感受,知道我要什么,不需要我多说,不需要我解释,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懂我,能走进我内心的最深处……”
……
傅莹跟方慧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摇了摇头。
淑霞真是的。
又说别人听不懂的话了。
“那王宪平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蛆,你不说话不解释,就给个眼神儿、动作,他咋知道你怎么想?”
刘淑霞微微皱眉。
方慧也不由笑起来。
“傅莹,什么蛆啊,那是蛔虫,肚子里的蛔虫!”
啊?
那不都差不多吗!
唉。
那已经差的很多了!
杨大山很快回来了。
除了自家媳妇外,他还额外准备了两小盆鱼汤,分别放在了傅莹跟刘淑霞的床头柜上。
刘淑霞本来在看书,一见杨大山这样,不由得皱眉。
虽然她不讨厌方慧,可是杨大山刚跟宪平打完,又当了科长,她现在是看见杨大山就烦,更别提吃他给的东西了。
刘淑霞冷着脸说:“谢谢你了,杨科长,拿回去吧,我不想吃,好意心领了。”
傅莹也赶紧地说:“对,我也不想吃。刚喝完小米粥,还撑呢!”
杨大山一顿,这俩小媳妇怎么不知好歹呢?
回头去看方慧,她更是神色一暗,却强撑着笑道:“都已经做了,你们就别客气了。喝点鱼汤,正好补补。”
杨大山走过来,开始喂鱼汤:“来,媳妇儿,你也好好补补。”
见状,刘淑霞放下了书。
“傅莹,宪平跟玉树去哪儿了啊?”
“我也想问呢,你说同样生孩子,人家鞍前马后的,又鸡蛋糕又鱼汤的,这俩人死哪儿去了?”
刘淑霞有些失落:“还有,我妈咋还没来?这都几点了?”
傅莹点头:“是哦,大娘咋也没见人?咋回事儿啊?”
她俩在这里尽看杨大山这个显眼包了,烦得很。
正说着,门就开了。
王宪平,东方玉树和那人和走了进来。
傅莹张口就说:“哎呀妈呀,你们可算来了,都干啥去了啊,把我们扔在这儿就不管了啊?!”
刘淑霞也有些埋怨:“妈你怎么才来啊?”
那人和的神色有点不对劲。
东方玉树急忙打圆场:“大娘早来了,就是突然觉得有点儿不舒服,我跟宪平陪了她一会儿。”
“不舒服?咋了妈?哪儿不舒服啊?”
那人和拍拍她:“没事儿,血压有点儿高。你咋样?听说难产了?疼的厉害不?”
刘淑霞这才笑了:“早没事儿了。妈,你看,雪花,王雪花,宪平取的名字,多好听。”
那人和心不在焉地抱着孩子看。
她点头:“不怪难产,这丫头这么胖呢。”
她又问:“取名字了吗?”
刘淑霞一愣:“取了啊,雪花,宪平取的。”
她妈咋的了,刚说完的话,咋抱个孩子就忘了?
算了,可能是激动的吧。
但……
那人和这模样,怎么也不像高兴啊。
她先是抬头看了看王宪平,又低头看着怀里的婴儿,忍着哭腔说道:“你说你把你妈折腾得够呛,咋是个闺女呢?要再是个小子就好了。”
要再是个小子……
宪平这一脉也不至于绝了后。
说完,那人和的眼泪当场落了下来。
王宪平急忙喊:“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