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脸上带笑,拍着双手走了出来,道:“淳于少侠果然好功夫。连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昆仑四煞都不是你的对手。现在本王可算彻底知道你有多大的能耐。”侍卫首领一直带人守在门外,这时走进院内,把昆仑四煞抬了出去。
齐王见淳于明毫不理睬于他,知道自己讨个没趣。但若不亲自试探一下,他怎会确切的知道淳于明到底有多大本事?
齐王打着哈哈走到淳于明面前,笑道:“少侠息怒。本王只不过跟你开个玩笑,也只是想让你热热身,有个好胃口多吃点多喝点。走。本王亲自给你端酒赔罪。”拉着淳于明的手走向客厅。
淳于明本想抽手,但齐王握的紧紧,还说道:“少侠不要再推辞。难道在本王的府上,你还不给本王点面子?客随主便,走吧走吧。”淳于明见齐王说了软话,心下气烦之感渐除,没再拒绝,走了进去。
来到内室,酒菜果然早已备好,可谓是琳琅满目。齐王摁着他坐了下来,自己也坐下,笑道:“妍儿。快给少侠倒酒。”朱淑妍用纤纤玉手把酒倒上,亲自端起,道:“少侠。我代我父王,因刚才之事,给少侠赔罪。”淳于明站起身接过,道:“不罪不罪。谢过郡主。”一饮而尽。朱淑妍伸手道:“少侠请坐。”淳于明这又坐下。
齐王把酒壶拿过,给淳于明又满一杯,笑道:“本王小女不日大喜,又喜遇淳于小兄弟,与本王颇为投缘。可谓是好事成双。小兄弟不妨再饮一杯。”淳于明没推辞,便喝了。
齐王又给他倒上,道:“小兄弟武功极高,又一身傲骨,不骄不躁,不卑不亢。本王对你甚为欣赏。若本王再有一个女儿,定要许配于你,与小兄弟结为秦晋之好。可惜本王却只有一个宝贝女儿,后天便要成亲,此事已板上钉钉,不必再提。”
淳于明和朱淑妍听言不禁相视一眼,皆心脏骤停一下,又各自回过头。
齐王顿了顿,又道:“本王下午派人去江湖上打听了一下。说是最近中原武林出了一位少年英才。不但解了岳南之困,还帮安皇妃的女儿荣登丐帮帮主之位,与神农帮帮主义结金兰,成为江湖各大门派的座上贵宾。本王想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小兄弟。”
淳于明心下一凌,道:“原来王爷调查我。”
齐王连连摆手,道:“不不不。绝不是调查,而是了解。本王想跟小兄弟交朋友,怎能不提前了解一下?再说若非本王亲眼看到小兄弟打败昆仑四煞,本王又如何能够确信江湖上盛传的少年英才,便是小兄弟?总不能你了解本王,本王却不了解你。这样的话,朋友如何交起,你说是吧?”
淳于明不想争辩,道:“王爷说是,那便是。”
齐王笑道:“那如果小兄弟说本王说是什么就是什么。那你是不是一切都听本王的?”淳于明道:“这个……呵。”
齐王笑了笑,道:“既然你不肯一切都听本王的,而你刚才又说本王说是什么便是什么。看来本王的话你还是听了进去,而且并不反对。如此一来,本王认可你的人品和武功,你认可本王的话理和行为,那咱们这朋友便好交。妍儿。你去门外守着。父王跟淳于小兄弟单独聊聊。”
朱淑妍略微有点诧异,心想父亲一向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不避忌自己。而现在要跟淳于明说什么,却要让自己避开?但父亲有命,她岂敢违抗?道:“是。父王。”走了出去。
齐王端起酒杯和淳于明碰了一杯,才道:“不瞒小兄弟,其实如今本王是表面看着风光无两,身边却杀机暗伏。今天在花园里的刺客你也看到,都已能接近本王身边。而若非你今日出现,让他误以为接应他的人已到,沉不住气,自己露出马脚。恐怕本王现在已不能坐在这,跟小兄弟促膝长谈,把酒言欢。”
淳于明道:“王爷的意思是……有人要害你?”齐王眼神蓦地变得很冷,道:“不错。而且本王已隐隐约约猜到是谁。但结果尚未查出,本王不能轻易定论。等后日查出结果,本王一定要砍了他们的脑袋。”
见淳于明没有接话,齐王笑了笑,道:“不说这些砍砍杀杀的。其实本王执意想留下小兄弟,一是颇为欣赏小兄弟,想跟小兄弟交个朋友。二是想请小兄弟为本王办一件事,而这件事十分凶险。倘若小兄弟不能保证失手被擒,不供出本王的话,本王是决计不会跟你说的。”
淳于明既好奇又疑惑,道:“王爷的这件事十分难办?”齐王道:“在本王没遇到你之前,觉得十分难办。但遇到你之后,觉得并不是没有希望。只是本王这件事要去的地方十分险恶,一旦失手被擒,便是杀头之罪,谁也担待不起。”
淳于明道:“难道比上刀山下火海还难?”齐王道:“虽然这个地方不是刀山火海,但这个地方会把你送进刀山火海。”
淳于明思来想去,没有头绪,心想江湖上最险恶的地方当属轩月圣教总坛轩月洞,但现在已被朝廷连根拔起,成为荒芜之地。而齐王又不是江湖中人,心中所谋之事,定与轩月洞无关,那会是哪?
见淳于明低头苦思,齐王笑道:“你若非江湖中人,定早已猜到。可惜你是,便猜不到。不过小兄弟若答应帮本王,本王定会全盘托出。而且事成之后,本王的谢礼,你万万想不到。”
淳于明实在想不出来,便暂且不再去想,道:“难道王爷所说之事,昆仑四煞也办不成?”
齐王道:“这件事其实不难,只不过必须得要轻功高强的人士。昆仑四煞虽通臂神拳在江湖上也打出一片天地,不然本王也不会花重金把他们收至麾下。可惜他们四人同时联手都不是小兄弟的对手,可想而知小兄弟的武功和轻功是有多高。或许这件事对小兄弟来说并不难。但小兄弟若不亲口答应帮本王,本王是绝对不会冒着杀头的风险,告诉小兄弟本王心中所想之事。”
淳于明有些吃惊,道:“连王爷都会因这件事杀头?”齐王点了点头,森然道:“不错。”
一时二人各怀心思,谁也没再说话。淳于明自斟自饮,已饮三壶,忽下定决心,站起身道:“王爷有何吩咐尽管示下。我淳于明还没怕过什么人什么事。管它是什么刀山火海,我淳于明闯了。若失手被擒,大不了一死,反正这世上我也没什么牵挂。就如同中原武林,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江湖上武功高强之人并不只我一个。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反正我也不知我到底从何而来,死了也不必再想,也不用每日苦恼。王爷尽管吩咐。我干了。”
齐王双眼放光,激动的站起,握住他的手,道:“好。本王相信你是言出必行,遵守承诺之人。只要你帮本王办成此事,荣华富贵,高官厚爵你享用不尽。来。”
齐王带他走到卧室,在一个极其隐蔽的柜子后面,拉开一个机关,丈宽的柜子立马折起,一道密门赫然出现在眼前。齐王道:“来。”率先走了进去。淳于明也没多想,毕竟齐王并无害他之意,还何必多想?直接走了进去。
里面十分宽敞,日常所需之物应有尽有,样样俱全。齐王反锁上密室,二人坐在茶几边,面对面。齐王道:“本王要让你去京城为本王办一件事,去查一个人。”淳于明疑惑道:“京城?查谁?”齐王森然道:“当今皇上。”淳于明瞪大眼,道:“皇上?”
齐王一口道:“不错。本王今日刚刚得到消息,说皇上身体每况愈下,恐怕离一命归天不远。本王虽是当朝皇叔,但对这个皇帝本王也是百般看不上眼。每日只知在宫里打造些木牛木马,心智如同三岁孩子,被陈五四那个阉党完全拿捏在手里。本王碍于乔三拜把持着皇帝,以皇帝之名,行天下之事,敢怒而不敢言。而现在举国兵荒马乱,战火四起。南有流民造反,北有金国虎视。若再被乔三拜这个阉党败坏朝纲,破坏朝政,恐怕我朱家皇朝马上便完。而乔三拜知本王一直表面顺他,而心不顺,见本王势力日益壮大,忌惮本王,所以便派刺客化成本王近臣,来刺杀本王。而本王倘若一死,这大明可彻底亡了。所以本王想请少侠进入紫禁城,看看皇上到底是不是已经病重。只要皇上一死,本王立即进京勤王。”
淳于明惊道:“王爷不会是……让我去刺杀皇上?”
齐王摇了摇头,道:“刺杀皇上太过艰难。少侠虽武功盖世,但皇宫内有层层重兵把守,本王恐怕你接近不了皇上。再说你来本王府上之事已有人知晓,所以你更加不能暴露。你若刺杀皇上失手被擒,别人立马便会联想到是本王派你前去,所以本王绝不会犯这个傻。本王只是经过刺杀一事,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不瞒少侠,皇上病危的消息,便是今日在亭子里一个大臣告诉本王。本王现在连他都不敢相信。万一他欺骗本王,本王贸然行事,可死的不只本王一人。所以本王必须找人亲自进宫,亲眼看到皇上病危,本王才能安心,才敢行事。而本王见少侠刚正不阿,无欲无求,毫不为功名利禄所缚。所以本王才会百般挽留,就是想考察你,能不能具有帮本王做成这件事的能力和品德。
而现在本王是完全可以信任你。所以便请少侠进宫替本王打探一下消息。至于怎么打探,本王便交给你。但后天本王小女出嫁,满朝文武大臣基本都会前来相送。恐怕也没人上早朝。而这时皇宫内定防守松散,人心松懈。所以本王觉得,两日后的丑时到寅时,是最佳潜入皇宫的时机。只要少侠在宫里看到满屋子的太医郎中,那必是皇帝所在。
毕竟皇上病危,太医郎中一步也不许离得,都得随时守在门外,以备不测。而倘若少侠在禁宫没看到太医郎中,那便立即想办法出宫。因本王可能得到的是假消息,皇上并没病危。反正少侠不管打不打探的到消息,天亮前必须得离开皇宫,千万不能被人发现。”
淳于明道:“王爷放心。只要不是让我去刺杀皇上,那禁宫之内,谁能发现了我?而殷城距京城不过六百多里,此时动身,明日傍晚我便能到京城。事不宜迟。王爷。告辞。”转身欲走。
齐王道:“且慢。你现在走恐怕不便。”淳于明疑惑道:“为何?”
齐王道:“王府上下此刻皆知本王和你正在后院喝酒,但你突然不见,岂不让人起疑?而且本王也怀疑本王的府上有乔三拜的眼线,但王府上下几百号人,本王实在不知是哪一个。所以我们必须得做到万无一失。我们俩还是出去接着喝酒。明日早上,你来找本王告别。本王会亲自送你出府,让尽人皆知你已离开我王府。
四日后,本王会借为小女祈福,望她出嫁一路平安之名,去殷城西北三十里的白阳寺烧香。届时你扮成一位香客,来告诉本王你打探到的消息。本王届时会告诉你,我们再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淳于明点了点头,道:“王爷果然考虑周全。在下听王爷的便是。”齐王从书桌密匣拿出一张信封,道:“这是皇宫地图。皇上便在后宫。你丑时从西墙而入,寅时再从西墙而出，那里并未什么守卫。本王估计皇上应该就在长春宫。你便先去西边打探,再去东边。”
淳于明打开信封,发现里面果然是张地图,各个宫殿的名字和详细位置,各个侍卫巡逻、换岗的路线和时间,都记载的十分清楚。
淳于明不禁心想:齐王是不是为派人潜入皇宫调查皇帝,早提前不知多久做好充足的准备?只是一直麾下苦无能进大内禁宫之人?可自己倘若不是事先答应齐王不管什么事自己都会去做,那自己应也会拒绝这件事。把地图装进怀里,道:“王爷放心。在下定当不辱使命。”
齐王道:“好。那咱们接着出去喝酒。样子还得做,戏还得接着演。”
二人重返前室,继续喝酒,但一直兴致不高,毕竟心里有事,很难高的起来。不过人一手心事,醉得很快。不一会,二人尽醉。齐王唤来侍卫把淳于明送了回去,自己便回房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