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王府。
顾莨听了手下的回报，点头让人退下。
韩大夫在顾莨手腕上施针，仔细看了看针上的颜色。
“小白大夫的药虽然凶猛，但殿下的脉象已经比以前好了很多，如此看来毒素是在减少了。”
顾莨活动了下手腕，“还请韩老给白无忧去一封信，让他再寄一瓶药丸过来。”
“不用。”韩大夫道，“小白大夫上回在信中说到，他下个月初会来京都，剩的药足够用到月底。”
“下个月我要去趟北边。”顾莨开口，“我会让人扮成我的样子称训练不外出。”
他从回到京都后就未曾出过都城，更何况他手上有兵权，若是贸然出去，定会被诟病。
所以只能让人扮成他的样子，暂时对外宣称训练不外出。
“北边？”韩大夫手一顿，“殿下你要离开京都？”
“只离开一个月。”顾莨道，“最迟八月就能回来。”
韩大夫想了想，“难道又要起战事？”
顾莨看了眼他的脸色，勾唇道：“韩老不必如此担心，就算北狄现在开战，也不会在现在。”
“那你不用那么急啊，”韩大夫慢慢收起针囊，“不过殿下要是去，还是最好把小白大夫带上。”
韩大夫虽在外开医馆，但也三天两头的来凉王府，替顾莨诊治。
这次顾莨要赴北地，就算身上带着白无忧的药，也难保他手腕上的黑线不上前，身上的毒素不增加。
所以，带着白无忧总归是好的。
顾莨沉思片刻，“如此也好。”
韩大夫见顾莨听了他的话，溢出笑容，“那王妃那边你打算如何？”
顾莨拿起手边的竹节杯，正要喝水，被韩大夫一问顿了顿。
韩大夫打量他的神情，“就算殿下想瞒着，但按王妃的聪明劲，恐怕瞒不住呐。”
顾莨看着杯中的漾起的水纹，“我不打算瞒着她。”
韩大夫原只想打趣，闻言笑容停下，开口，“殿下此话当真？”
“自然。”顾莨将竹节杯中的水一口饮尽，“骗她没好处。”
韩大夫认同狠狠点头。
“对王妃好点啊。”
说完，溜了溜了。
七月十五卯时。
姜止刚起来，就被午时催着去了院子里。
今日是表姐那日约定要与自己去白马寺。
“王妃，快去沐身，”午时催促道，“我们得赶紧出发啦，别耽误了时辰。”
姜止沉默了一阵，抬步往外走。
“王妃，你去哪里？”
“去找下殿下。”
姜止刚到书房，就见顾莨跨出院门。
顾莨一身银灰色的衣袍，与姜止今日所着有些相似。
姜止步子一顿，瞧着他怔了怔。
顾莨抬头看向姜止，整了整衣冠和头发，让自己看起来风度依旧。
“你找我？”顾莨问。
“殿下要出去？”她朝顾莨身上仔细瞅了眼，“我今日要与表姐去趟寺庙。”
顾莨顿了顿，“我要出趟远门。”
他对上姜止含笑的目光，有些微恼“你去吗？”
“远门？”姜止道，“该不会是北狄出了什么事？”
顾莨淡淡点点头。
“最迟八月份回来，“顾莨再问，“你去吗？”
“我……”姜止犹豫不决。
见她为难，他颇为遗憾地轻叹，“罢了，我会留清怀在府里陪你。”
她朝旁侧身，对顾莨行了一礼，“殿下慢走。”
顾莨点点头，路过她的时候，脚步好像故意放缓了，但他也没说什么。
“殿下！”姜止突然出声。
顾莨停下脚步，回头。
姜止抿唇，“路上小心，我等你回来。”
她的声音清晰又坚定。
顾莨望着她，她的眼睛里有他从未见过的浓烈情绪。
“我知道了。”
简单的四个字，带着两人的互相期望。
她暗然一笑，目送顾莨离开。
姜止轻叹了口气。
刚才见着顾莨的装扮，她还以为他要与她一同去寺庙。
不管怎么样，她的心里总归还是有他的存在的。
不多会儿，姜止碰上陆念秋。
两辆马车缓缓往白马寺去。
七月的白马寺，人来人往，香火鼎盛。
姜止今日去寺庙，想着能从这里解她重生的疑惑和她想要的答案。
马车缓缓来到白马寺的山脚下，白马寺前来上香之人络绎不绝。
陆念秋先撩开车帘，看了看。
“止止这段路太窄，马车上不去。”陆念球解释道，“我们只能走上去了。”
姜止闻言，也撩开车帘，看着山上香烟袅袅的白马寺。
“好。”
她们前后下了马车，往白马寺而去。
而在白马寺北面不远处的林子里，还能隐约可以看到几个穿戴整齐的侍卫。
姜止扫了扫四周，眉宇微蹙。
这密林里的几个侍卫看着怎么那么不对劲呢？
她记得，前世的皇贵妃也喜欢来白马寺，一月两次，亲自为皇帝和顾沅祈福。
但皇宫里有佛堂，何必跑来这白马寺。
白马寺离皇宫甚远，能让皇贵妃风雨无阻，定不只是祈福那么简单。
她的回头目光再次落在若隐若现的人影身上。
“止止，想什么呢？”陆念秋看向姜止，“那么出神？”
陆念秋的声音，让姜止收回心神，“没什么。”
“止止，今日裴商祷也会来，”陆念秋面上潺潺笑意道，“等等你祈完福就别等我啦。”
“哎哟。”姜止打趣，“寺庙里又一对佳人咯。”
既然表姐要和他逛逛，她也不好说什么。
二人进入殿内。
殿内弥漫着淡淡的香火，烛光摇曳，佛像慈悲。
姜止点燃三根香，虔诚往佛前跪下，三叩拜，插上香炉。
她闭上眼睛，拿起面前的竹筒，摇出竹签。
姜止拾起竹签。
“相逢即缘，有缘无份。”
她看着签上的字沉吟片刻，“相逢即缘，有缘无份？”
她将竹签紧紧捏在手心，起身往寺的内室里走。
内室里，只见一个方丈静静的敲着木鱼。
木鱼声传入耳边，姜止眸中潋滟，想到前世也有个方丈告诉她一句话。
“命中无凤，回头是岸。”
可那时的她并不懂，直到她看着姜家灭门，孩儿惨死，自己被囚禁时，才大悟。
但这一世，发生了太多她预料不到的事情，她也好奇方丈会解出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