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汐诧异的看了眼景辰。一直都清楚景辰不是简单的人物,没想到这个男人三言两语就说出了这件事许多的可能性。
的确,景辰分析的就是云浅汐分析的。
云浅汐靠的是二十一世纪先进的医学技能和更宽的知识面,而这落后的古董级国家,竟然还能出现这样的人才。
不得不说,妖孽总有那么几个,而墨国,或者说是无极大陆,最杰出的妖孽就是景辰。
恰逢景辰的目光落在云浅汐身上,那双璀璨如浩瀚星河的明眸折射着冰晶光泽,闪烁着无数霞光,五彩斑斓的让云浅汐有些眩晕。
妖孽!
云浅汐暗暗噈了一口,冷哼一声别开眼,就怕下一刻自己沉醉在景辰的目光中。
“你们说了半天都是某些人的动机,本大人可没听出能为云浅汐洗掉嫌疑的半点证据。”知县大人说得有些不耐烦,目色里的忍耐似乎已经到了极限。
“错,接下来我要说的就是可以洗脱云小姐的证据。”
景辰淡雅的声音甚至盖过了知县大人的讥讽声,一言一语里均是风过柳梢的韵律。
“答案很简单,就在死者的手上。”
白如削葱根的指尖遥遥一指,落在死者青紫色的手指上。那里,是仵作刚刚检验出毒素渗入身体的入口。
“死者生前是樵夫,往往出入在深山中,山中除了有木柴,还有各种野生动植物,其中就包括有毒的树木。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死者手上的伤痕是冰叶薄荷造成的。”
“冰叶薄荷是一种状似薄荷的毒草,外表看上去和薄荷叶无异,只在叶尖处有着本质的差别。气温越低,冰叶薄荷的叶尖越锋利,切出的伤口便相刀锋所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死者手上除了那到伤口外,还会有其余的印记,只是这些印记或许都成了一个像针扎的小黑点。”
“冰叶薄荷造成的伤口不深,但每每都有一个最深处,然后被划过的伤口就会化成一个黑点,久而久之,冰叶薄荷的寒气就存在了人体中。”
“哮喘病的人,受不了气温的骤然变化,冰叶薄荷的寒气正好就会扩大哮喘病人的死亡率。”
“所以,人不是在美食店被杀的,而是因为身怀冰叶薄荷的寒气不自知,又过度操劳造成的。”
景辰缓缓道完,像是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懒懒的踱步到云浅汐身边,自然的吩咐红蕊道:“去给爷搬张你家小姐这样的大椅子来。”
红蕊还在仔细的听着景辰的话,不期然对上景辰那双冰冷如墨的双眸,冷冷的打了个寒颤,瑟缩的应了两声。
不久,红蕊的大椅就落在了景辰身后。
端坐红木梨花椅,轻捻蜀锦衣襟袖摆,脚踏冰雪银锦靴,姿态翩然如天成。
天然之姿,静默美好。
然后就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微微一斜,慵懒的姿态同云浅汐如出一辙。
这画风的突然转变怎么让人这么难以接受呢?怎么感觉是白雪公主突然变成了睡美人了呢?
云浅汐睁开一条缝侧视着身旁的景辰,不悦的道:“你学我做什么?你可以走了。”
景辰同样半阖着眸子回她:“利用完了,就想过河拆桥?”
云浅汐一直都没睡着,她只是闭着眼在探视景辰这个人。
景辰的表现在她意料之内,也在意料之外。
这个人的能力出众,完全能在短时间看清别人的思想,这点小把戏完全不在他眼中。或许景辰也发现了,杀死这个樵夫的另有其人,她云浅汐就是个背黑锅的,只是一直吊着别人的胃口。
更让云浅汐没想到的是,景辰居然会包庇她。
没错,这个人的死亡和云浅汐没有直接关系,但是有间接关系的。
冰叶薄荷的事情,云浅汐不知道,但是融汇了华夏大知识库的云浅汐,还是大约猜到了什么事。
这个人,身怀哮喘病和心脏病,又中了冰叶薄荷的毒不知,这里的冰冻食品就激发了他体内的冰叶薄荷毒,引起了哮喘和心脏病的复发。
如果景辰指出这个事情的话,云浅汐想自己也没办法逃脱。
只是,这景辰为何会包庇她?
云浅汐一时间拿不出了主意。
按照景辰想要夺下皇商的想法,让她受损,他醉月楼入围的几率很有可能达到一半。
似乎是感受到云浅汐的疑问,景辰回眸看她,微扬唇角,绚烂梦幻:“你欠我一个人情!”
欠人情!
哼,她云浅汐还没欠过别人人情的。
云浅汐阴测测一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娇声道:“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了,我还是马上还给你吧!”
景辰微微一愣,还没想明白云浅汐话里的意思,就听见云浅汐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景辰大叫:“知县大人!他刚刚跟我说,他就是杀人凶手。”
知县大人和一群默默吃瓜的群众傻了,就连跟在景辰身后当着护卫的轻云也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不明所以的知县大人一直认为景辰和云浅汐会是一伙的,没想到在他无能力指责云浅汐的时候,云浅汐竟然将景辰卖了……
而知道景辰和云浅汐底细的轻云,则是被云浅汐的举动惊动了。在轻云看来,主子难得热心一次,帮助云浅汐度过困难,没想到第一次的热心肠当成了驴肝肺,甚至连狗肝肺都比云浅汐强。
“你什么意思?”轻云一向是护主的,不然景辰也不会随时随地带上他。
听见云浅汐的嫁祸,轻云立刻火了。他家主子从来都是光明磊落的,在他心中更是皎洁明月的存在。这个云浅汐从第一眼见,就没给过主子好脸色,对于这样的女人,轻云是从内到外都不喜的。
何况,现在他根本不喜欢的女人,竟然还这样公然诬陷自己心中的神明。
“云小姐,你不领情就算了,空口污蔑我家主子是做什么?”
景辰没有说话,只是那一向淡漠如清风的脸上有了些许的冰冷,那双永远看不见底的深渊瞳眸里,掠出的精光让人感受到无边的寒意。
不开口,只是这寒冷的气质登时让在场所有人感觉到心底的寒冷,明明都想远离这个地方,却不知为何脚步虚浮,一步也走不动。
云浅汐吞了吞口水,目光盯着景辰,缩着脖子道:“你看我做什么?难道你刚刚跟我说的不是这个?”
倏然,景辰的面容上绽开一抹笑颜,墨眸如月。气息温暖了几分,如二月的寒风悄然变成了四月的暖风,叫人从心里有说不清的舒爽。
“嗯!我发现小汐儿说什么都是对的。”
啥?
这又是唱的哪出戏?
小汐儿……
啧啧,这刚才难道是两人亲密的打骂中?
不得不说,恋人的画风永远都是那么的多姿多彩。在场的人纷纷摇头,年轻人的世界和浪漫主义人的思想,他们果然都是落后的。
只有轻云一脸目瞪口呆,红蕊一脸花痴浪漫,还有云浅汐一脸嫌弃加冷汗的模样。
什么鬼?
还小汐儿……
云浅汐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离着景辰的步子又远了几分,冷哼道:“既然你承认了人是你杀的,那本姑娘就不奉陪了。眼下正值午时,家里饭菜已然飘香,本姑娘该回家吃饭了。”
“回见!”
“哦!不对,再也不见!”
“红蕊,收椅子回家!”
云浅汐噼里啪啦的说着,完全不给别人反应的时间,就连红蕊也是因为一向听惯了云浅汐的吩咐,跟着云浅汐身后默默的收着凳子。
等到收完凳子,饭菜上桌后,红蕊才想起来事情的不对劲,逮着云浅汐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你是什么时候和景公子扯上关系的?我们今天那样诬陷景公子好么?万一景公子暴怒了怎么办?我看那个景公子也不是好惹的。”
说着这话,红蕊甚至还能感觉到刚才景辰施加在她身上的凉意,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红蕊瞥着眼悄悄往后一看……
这一看,差点没让红蕊吓掉半个魂!
“哎呀!”
红蕊双脚一蹦,从云浅汐的左侧跳到右侧,睁大着眼不可思议的指着门口的男人:“你……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云浅汐抬眸,清澈的瞳眸撞进那双永远都墨色深沉的瞳孔中。
看过来人后,云浅汐那张明媚的脸立刻阴沉了下来。
“你又来做什么?红蕊!大黄呢?怎么不把大黄放出来?”
云浅汐的脸黑了,轻云的脸也黑了。
这个云浅汐,还真是好心没好报,自家主子刚刚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才将自己从云浅汐的那个栽赃里逃脱了身,没想到转身来看她的时候,她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风凉话。
“云小姐,请注意您的措辞!”
轻云是真的怒了,这个云浅汐从头到脚没有一点好的,自私自利,黑心商人,狡诈奸佞,不明是非。
依他的意见,主子这次真是做了一件特别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云浅汐心里正窝火,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听到轻云代冲的口气,斜视着眼睛问景辰道:“你护卫的意思是你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