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腿，这么多？！这该死的量太违和现实，深刻提醒他不是真的，他不是老子的亲阿爹，阿爹从来不会这么大方，每次只会提供一样，而且得是生意好的时候，几个月有一次供应就不错了，还要紧着弟弟吃。
“你是谁？”
“我是你爹。学习学傻了吧。”
秦川的头发被“阿爹”揉乱，头皮发热，他鼻子发酸，委屈地说：“阿爹才不会让我一次吃这么多肉，不是嫌麻烦就是嫌弃肉太贵。”
“你个傻小子，你老师给我打电话了，学费都免了，你小子行。”
人远在千里之外，再没有比梦更快的速度能让亲人相见，就冲梦里能见到阿爹本人，秦川就得在醒了之后跟他好好说声谢谢。
阿爹用力拍了两下秦川的肩膀，他站直了，就算有点疼也乐意承受，这代表了老阿爹身体硬朗。他唯一希望的就是家里人都健康和乐，家里小弟自出生就体弱多病，姥姥已经年迈但还算精神矍铄。离开老家之后，秦川最担心的就是阿爹的健康，记得离开老家的时候阿爹夜里常常咳嗽，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每次电话里有机会能跟阿爹阿娘说话，问起阿爹身体状况，他都说没事。问秦小山跟秦萌，他们也说阿爹照样一个人赶着马车去卖菜，地里的活也是照样亲力亲为，终究没有亲眼看到，现在梦里被这么重重拍了两下，秦川心里十分受用。
心底深处知道是在梦里，却依旧感觉阿爹能来看自己真的十分欢喜。隐约又觉得现在的学校是在港口，秦川很想把自己的情况全部都告诉阿爹，又想让他见识下港口学校的好，还有自己没有白白浪费家里的上学的名额。
省下来的学费吃一顿大餐，合理。秦川放心了，远在他乡虽然曾经不乐意，但是他总算长了见识，不然他也不能有现在的朋友现在的眼界。
亲子时光让秦川从来没有的幸福，什么找事的小老板，什么还不知道是谁的第三者，什么赚钱养家他都不在乎了。
这时教室门被敲了两下，一个老头，佝偻着腰，左手拄着拐根棍子，右手端着破碗要饭。那张脸看着有些眼熟，隐约觉得是顾振刚，实在是因为跟顾石亭长的有几分相似，好像是六十年后的顾石亭啦。
几乎是在第一时间秦川就笑出了声音，不管是他在老家上的学校，还是在港口想要上的会计培训学校，都是他喜欢的地方，这时候看到这样一个小老头，总觉得奇怪，不敢是哪里，他印象都没有见过这么一个人呢。
倒是无论在老家乡下的集市还有港口城市都有要饭的，之所以梦里这老头有着顾石亭类似的脸，看来自己心里有点仇富，竟然会希望顾石亭变得一无所有，回头来求自己施舍点饭食。
想来这些梦境很是无稽搞笑，按照顾石亭的经济实力，恐怕这辈子秦川都不会有让顾石亭仰他鼻息的机会了，人家光是银行卡就比他多不知道多少张，随便一张银行卡的零头都比他唯一那张多。
学校食堂的打饭师傅十分看不起人，除了本地院校的学生家长，凭卡每周可以送一次饭，外来人不能进校，手里拿着一米长的大勺子指着秦川问他：“你阿爹个要饭的怎么可能会被放进来。”
秦川的脸色立马变成了随时会咬人的狼，舔抵着虎牙，虽然没有武器，但他不介意下一秒就把打饭师傅撕了，不明白为何在学校也会遇到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人，还有他阿爹哪里像是要饭的啦。
那师傅依旧拿着长勺子，咔给真正要饭的长的像顾石亭的老头打了一大碗饭，有饭有菜，有素菜有荤菜，十分丰盛，看得秦川心里愤愤不平，“为何他一个要饭的你就能他这么多。我刷卡都不行。”
“他是港口人，就算要饭也是港口本地的乞丐，你算什么玩意儿，就算你手里拿着学校的食堂卡，你阿爹依旧是个乡下穷鬼，你依旧是乡下来的穷小子。”
秦川愤愤不平，梦里想踢人打架，可惜不知道就是抬不起脚，拳头也重的要命，知道在梦里，他就是生气。真希望这种人被梦魔吃掉，消失掉最好。
有点想着不如掉下床去让自己醒过来，可是他舍不得阿爹。而且下一场梦里，谁知道会梦到什么，而老阿爹就不一定还会在了，他愿意在这个梦里待着，起码待的时间长久一些就能跟阿爹多相处，就算是假的也是真开心。
不管秦川已经表露在脸上的厌恶，阿爹把买饭的饭盒收了起来，“我们不买你卖的饭了，我们乡下人什么都没有，就有两双手，想要什么自己弄。”
秦川当时没有跟夜市里那些排挤他的老板去计较，并非是怕了他们，而是相信自己通过努力勤奋一定能做好，等他成功了，让那些看不起他打压他的“盛菜师傅”高攀不起。
转头笑着还把要饭的老顾石亭扶进了食堂里坐在他们的旁边，用纸擦了擦那个脏碗，“老大哥来的巧了，刚好今天我给儿子带的饭多，分你这些先吃着。”
鸡翅3个，鸡头2个，鸡腿1个，饭盒里少了一大半。
操，他就一个冒泡虚拟的人物，这些吃不吃都一样，他要吃的是你亲儿子，才不稀罕这些呢。
秦川扯了下阿爹的衣裳，“阿爹，我还没吃。”
“那还愣着干嘛，赶紧吃你的。”老阿爹同志就是这样，对别人永远都是穷大方。
老头耷拉着松弛的眼皮对秦川笑，两分钟之内吃完，还吃的满嘴流油，吃完之后用袖子随意地抹了抹嘴，“我活这么久，要了一辈子饭，还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这么客气。”
秦川一直在观察要饭的老头顾石亭，看他形象全无狼吞虎咽吃饭的样子真不像是顾石亭，不过这个样子跟他第一次见到顾石亭吃东西有那么一丢丢的像，不会真的是自己想把顾石亭变成老弱病残吧，弄错了吧，要是哪天顾石亭真的不打拳击了，应该也不会撂倒成这样，要是被打成残废还有可能。
老头慢慢直起腰瞬间到了讲台上，站在讲桌之后笑看教室众人，速度够快，像是年轻时练过拳击，嗯，可能真的是顾石亭变的呢。情况急转，老头顾石亭解开上衣扣子，一架六筒机关枪出现在他的肚子的正中间，子弹却是白色粉笔，打在身上虽然不致命，但是照样很疼，一阵扫射之后，他对着秦川猖狂地大笑，“为你阿爹给的鸡翅我会让你多活一会儿的，我决定慢慢跟你玩玩。”
老阿爹塞进秦川手里一个东西，“赶紧离开这，儿子，一定好好活着。”
“阿爹，你是人血馒头看多了吧。”
金属的冷硬带着体温，秦川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那是一把刀，多功能军刀，小巧轻便，阿爹说曾经是他的挚爱，每天都要擦拭一遍，曾经当成传家宝赐给他，后来连同阿娘一起消失。
必须离开这里，现在他只有手中寸铁，老头顾石亭一个加农炮，豌豆射手打不过啊，只能跑了。
前后的教室门都被紧闭上了锁，逃窜的学生根本打不开，早吃饭回来的顾石亭此刻又靠窗贴在玻璃上了，看着顾石亭瑟瑟发抖，弱鸡一样的望着他，秦川十分得意，终于到自己出手护着他了。
不对呀，他们是对头啊，在梦里不和，严重不和。秦川自己也不知道这时候顾石亭为什么会看他。
顾石亭看了眼后门上方开了一条缝的窗户，就在混乱中，顾石亭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纸片，飘乎乎地越窗逃了出去，妈的，果然是个鸡贼。
老阿爹开启了他的啰嗦模式，劝说老头顾石亭放下加农炮，可惜这老头根本不听，又不好把施恩者杀死，他只能开着加农炮避开老阿爹继续扫射，秦川被老阿爹护在身后，此刻只能躲在桌子底下。
书页被打散了雪花般纷飞，秦川卧倒在地上匍匐前进，就在他从门上的窗口跳出去的时候隐约听见了阿爹的叫喊，“放学直接回家，别拐弯。”
回家！这应该就是梦境的出口，也许回到家就可以醒了。
前面溜掉的顾石亭出门之后变回了原样，回头看了他一眼，得意中夹杂着更多的是挑衅和嘲讽。秦川用眼刀回瞪他，想必那家伙是因为阿爹的那句话在笑话他了。
秦川恼羞成怒，看你大爷的看啊。顾石亭哼他，眼底讥笑更甚，闪身进了消防通道的门。
走廊里一片混乱，梦境已经因为自己的躁动变的十分不稳定，到处都是大鬼小鬼的喽啰，妈的，秦川只能跟着进了消防通道，消防通道里连灯都没有，顾石亭早没有了踪影。
教学楼六层，二（6）班在3楼，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该是自己报考的会计学校的布局，这些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曾经去看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