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欢知道自己的身份恐怕瞒不了太久，但突然被老前辈这么一跪，难免受惊。
“阁主，你先起来，闻欢受不起的。”
面前的千年龟妖体格比她大了几十倍，稍微动一动都会引得整个地面颤动。
“自前任妖皇离世，妖界大乱，各方势力都来夺金卷阁和妖皇殿，但老身知主上百年后定会降于世间，便命人守住金卷阁和妖皇殿，静候主上的到来。”
龟妖说话时有些艰难，像是喘不上气，闻欢担心这位老前辈的身体，伸手触碰他时心忽地一沉。
“阁主，您的身体……”
龟妖将伸出自己的手掌，让闻欢坐到他的掌中，“老身早已是油尽灯枯，不日就将身陨。”
其实早在前任妖皇离世时他就该一同离开，只是受于前任妖皇临终委托，让他等侯新妖皇的诞生，将新妖皇的命数告知于她。
千年龟妖的颈上挂着些写满子文的木牌，闻欢觉得有些熟悉，可如何也看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
“老身知主上想要助心上人寻得血丝绒，可主上是否清楚那血丝绒生于何处长于何处？”
龟妖将闻欢放于殿中的软榻之上，看她摇头后喟叹地点上一炷香。
“冥冥中有些事情老身虽然知晓，却说不得，只能让主上自己去一探究竟。”
闻欢知他不会伤害自己，在嗅到一阵异香，任由倦意涌上心头，斜倚在靠垫上缓缓合上眼皮。
这金卷阁中的还梦香，能让人在睡梦中忆前尘知后事，不到关键时刻，绝不能使用。
龟妖伏在沉睡的闻欢身旁，看着那缭缭升起的烟，想到了百年前自己算到的一卦，悲怆来得突然，让这只千年龟妖也不自觉落下泪来。
“因果循环，皆有定数……”
殿内静谧如常，仿佛时间停滞，只是殿外风云变幻，眨眼见已是日落西山。
薄云找到了关于血丝绒的记载，虽只是寥寥几笔，却道尽了它能改变天下局势扭转乾坤的作用。
他翻着书卷，发现关于怎么找到血丝绒的叙述通通被破坏掉，恐怕是妖族中人惶恐他人寻到这样的宝物，于是干脆销毁让它彻底销声匿迹。
阿虎守在门口，频频望向主殿的方向，焦躁地问薄云:“找到没有？”
薄云合上卷本，瞳色黑沉，回身道:“我想要知道的已经知道了，走吧。”
阿虎赶紧化作虎形几步便到了主殿外，正想扣门，门却被里面的人打开了。
“你们来了。”
阿虎发现闻欢毫发无伤，赶忙松了口气，但却觉得她有些地方不一样了，眼中的悲喜似乎通通被抽空，像是被斩断了七情六欲。
“小家伙你……没事吧？”
闻欢的眼睛神过阿虎看到他身后快步赶来的人，笑着看他的衣祛在微风中翻飞。
“我没事，好歹我也是妖，怎么会轻易被旁人欺负。”
薄云停下脚步，定神看着她，半晌后开口道:“无事便好。”
殿中的千年龟妖听到殿外的说话声，沉默着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记不清等待了多少日夜，他终于可以安心合上双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