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是的确不愿意跟钟暮声多说什么,看到他就觉得反感,二是他有种预感,担心钟暮声是察觉到了什么,才对他起了心思。
不然解释不了为什么他突然对他有了兴趣,还问他是不是对他有什么意见。
按照两个人的关系,他就算厌烦他,他也没有必要去刨根问底。
毕竟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利益牵扯和来往,有的就只有一个傅辰年而已。
“还有什么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
陆明疏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跟他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问他的那些话,他一个字都不想回应,他这么做也只是想赶紧离开。
钟暮声看着他这个样子,越发觉得疑惑,“我记得我好像从来没有在哪里惹过你,你这么反感我,倒是有点意思。”
陆明疏吐出一口气。
是,他不应该表现的太过于异常,冷眼看着他,“我对谁都是这样,抱歉。”
他都这么说了,钟暮声也只能够收下心里面的疑惑,点了点头,“你跟傅辰年说,只要他能够帮我找到钟青槐,这些都是小问题。”
这么几年了,她真的杳无音信。
他不相信她真的死了。
陆明疏脚步微微顿了一下,没有停留,直接走开。
他走了之后,办公室里面就只剩下钟暮声一个人。
鼻子上仿佛还萦绕着刚才他身上的气味,是他所熟悉的橙子味道。
如果不是钟青槐的话,他为什么会感到这么心神荡漾?
可他转眼又觉得自己很可笑。
这种味道普遍的很,女人都喜欢在身上弄一些这样那样的香味,橙子味道再大众不过,很多人喜欢。
或许这个医生就是喜欢果香调的气味。
等等……
钟暮声突然就顿住了脚步,他是医生,他会喜欢这种甜腻腻的香水味道吗?
……
公寓。
陆明疏回来的时候,钟青槐正在沙发上看电视。
“回来啦?”看到他,眼神闪烁了一下,跟他打招呼,还是一如既往的听话乖巧,但是看得出来有些闷闷不乐。
“你怎么了。”陆明疏走到她身边,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看着她的脸,企图找出一丝蛛丝马迹。
但钟青槐只是摇头,“没什么,看到你回来我很开心。”
“是吗,你的表情不是这么说的。”
陆明疏抬起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他觉得自己对她就是很普通的感情,毕竟住在一起这么久,他帮了她,就想帮人帮到底,但不知不觉中两个人越来越亲密,这样的动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了他们两个之间的日常。
钟青槐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但或许是因为全身心的依赖着他,只能够住在他的公寓,怕出去被钟暮声找到,所以也习惯了他这样的亲昵。
她眨了眨眼睛,“只是觉得有些……”
“有些什么?”
“有些闷……”
她说了实话,叹了口气好像又怕陆明疏说他似的,对不起,我知道我能够安全的待在这里就已经是奢求了,不应该再去奢求那些奢侈的东西,陆明疏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话你是想出去透透气听到透气这两个字,钟青槐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可是对上陆明疏的双眼时又立刻暗淡下来,没有我知道这样会对你来说很麻烦他心里面很清楚,要躲过钟暮声,需要做多大的努力,他们现在好不容易能够过这么平静的日子,他也不想打破这种平衡
她里的失落虽然一闪而过,只一瞬间,但还是被陆明疏给精确地捕捉到;
他皱着眉头,沉思下来。
他的理智告诉他,钟青槐现在待在这里是最安全的,当然不能够随随便便出去,这样有可能被钟暮声的人给找到。到那个时候,他说不定也护不住她。
但是他看向愁眉苦脸的钟青槐,虽然她已经尽力地在掩盖自己的失落,但他还是看得出来,她很渴望外面的世界,很渴望出去透透风。
他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其实医学上说,要是在一个密闭的房间呆久了,对身心健康发育有负面影响。”
“是吗?”钟青槐看着他,微微笑了一下,“可是我感觉还好。”
只要能够躲着钟暮声,对她来说哪里都是天堂。
看得出她的落寞,陆明疏张了张嘴,“我想办法带你出去转一转。”
钟青槐眼睛一亮,难以置信,“真的吗?”
“钟暮声的人再怎么密集,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盯着你,我想个办法蒙住你的脸,到时候带你出去转一圈,总是这样关着也不是个办法。”
一开始的时候,他的确没有想过要让钟青槐出门。
钟暮声一直在找她,那他就让她待在这个地方,钟暮声不会找到这里来。
他那个时候没有想过,她会在这里待多久,只是想让她躲避钟暮声,但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人怎么可能被关这么久?
有的人一两个月都会疯,更何况是钟青槐已经在这里待了两年多了。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在他彻底地放弃你之前,只能够先委屈你。”
钟青槐的眼睛亮晶晶的,猛地点头,“我知道的!”
她这么乖巧懂事,陆明疏的心都软了一片。
“你放心,我会给你乔装打扮,尽量不让他认出你来。”
钟青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从来就没有被人这样关心过,跟钟暮声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就不会考虑她的感受,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尤其是他有了未婚妻也不放她走,甚至还逼着她打掉孩子,她那个时候才对他完全死心。
她一直都以为自己是欠他的,毕竟他们两个被抱错了,她偷了他的富家少爷的人生。
如果没有当年没抱错的话,她就会在钟暮声从小长大的环境里长大,变成穷苦人家的女孩子。
在外人的眼里,她享受了他的人生,让他从天之骄子变成了混混出身,是她欠他的,可是没有人知道她在那个家庭里面过得也很不好。
她只是个女孩,那么有钱的人家,对女孩也只是一种看宠物的态度,在物质上没有缺过她,可是对她人格上的忽视,却让她感觉还不如让她生长在自己亲生父母的家里。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
别人也会说她不知好歹,所以她从来没有说过,默默地忍受着上一辈人犯下的错给她带来的惩罚。
她没有伤害过任何人,身上却背负着原罪。
钟暮声当时跟她说过,她这辈子都别想还清,只能够一辈子待在他的身边给他赎罪。
现在她失去了一个孩子,一命抵一命,她想,她应该是自由了。
可是钟暮声却一点都不愿意放过她,他都已经结婚了,还到处找她的下落。
哪怕她已经散布出自己的死讯,可他还是不肯罢休。
难道真的要追到地狱里面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