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闻微微蹙了一下眉头，这个商区并不繁华，虽然不至于在郊区，但也绝不是市中心。
傅氏大楼位于整个海城最繁茂的地方，傅辰年不至于绕到这边来——他也更不会天真到觉得，他找到这里不是为了宋欢。
外界的所有人都认为傅辰年跟宋欢恩断义绝，并没有其他的感情。
就连宋欢自己都是这么认为。
可他同样身为男人，也见过傅辰年那些年对宋欢的执着，只有他明白，傅辰年对宋欢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他神情有些凝重，眼底一片漠然，直接将窗户关上，又拉上了窗帘，眼不见为净。
宋欢听到声音，往他那边看了过来，“为什么要关窗帘，是有太阳吗？”
司闻对她笑了一下，“怕影响到你做事。”
宋欢笑着说道：“还好，这边采光不是特别强，只有上午的时候才有一点光照，你怎么会觉得会影响到我？”
司闻走到她的眼前，转移了这个话题，问她，“你这个东西还要多久？”
“很快的，半个小时就行了。”
宋欢说道：“之前就已经有了方案和想法，现在就只需要完善一下。”
司闻走到她的身后，看着她工作。
宋欢也没有避讳，她那些代码就这么摆在他的眼前。
司闻打趣道：“你就不怕我看了你的东西，偷学？”
宋欢无所谓地说道：“我们两个专业天差地别，术业有专攻，你就算看了应该也看不懂吧？”
说着，她对他眨了眨眼睛。
司闻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更深。
也就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够在宋欢身上看到过去的那个宋欢的一点影子。
调皮开朗，明媚无比。
那三年的牢狱之灾，早就将她变成了一个死气沉沉的人，做的一切事情都只是为了宋书言和活着。
他看着她，忽然就有一些心痛。
傅辰年，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把她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街道对面。
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那个地方，傅辰年换了一辆车，他靠在车门，点了一只烟。
从什么时候开始染上烟瘾的？他已经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宋欢是不喜欢他抽烟的，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宋欢就闻不得烟味，他偶尔应酬会沾一些烟酒，后来逐渐有了地位，没什么人再敢让他沾这些东西，全看他的脸色。
他知道宋欢不喜欢，也就不怎么去沾。
她入狱之后，他倒是把那些陋习都捡了起来。
傅辰年已经记不起来，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模样。
记忆里，全部都是宋欢的样子。
她哭、她笑、她在他的眼前肆意妄为。
她曾经会像一个小霸王一样，说他是她的，不允许其他的女人对他有半点觊觎，也不允许他多看别的人一眼——
哪怕是男人都不可以。
宋欢不许他抽烟，不许他喝酒，不许他沾染那些陋习，还没有结婚就开始管着他。
更奇怪的是，他竟然不觉得讨厌，甚至觉得她那个霸道的样子有些可爱。
他以为自己会不耐烦，以为自己需要伪装才能够在宋欢面前游刃有余，而事实上，他并不排斥宋欢在他身边的感觉，甚至习惯了她那样的依赖。
那个时候的宋欢，还不像现在这样畏手畏脚。
她明艳张扬，有多少人喜欢她，就有多少人嫉恨她。
可她从来都不在意那些眼光，她的眼里只有他，只会看着他，也会一往无前坚定地往他走来——
但这样的宋欢，好像也已经离他很远了。
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到宋欢在他眼前爽朗笑着的样子。
指尖的烟冉冉地点着，傅辰年看着不远处街道的那一扇窗户。
他知道宋欢现在在工作，但是窗门紧闭，窗帘也被拉上。
他皱了一下眉头，掸了掸烟灰。
现在还是白天，宋欢在工作，应该不会拉上窗帘，除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给她打了电话，那头没有人接听。
他沉沉的目光扫过一眼自动挂断的手机，将烟头熄灭在一旁的垃圾桶里，抬脚朝办公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司闻微微掀开窗帘的一角，看了一眼楼下的人。
车子还停在那里，靠着车窗抽烟的男人已经不在原地，只有一个已经被熄灭的烟头。
他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看了宋欢一眼，“欢欢，已经发过去了吗？”
宋欢伸了个懒腰，“发过去了，这是最终修改的版本，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司闻面容平静地走到她的面前，手放在裤兜里面，有些微微地握紧。
宋欢没有发现他脚步的匆忙，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两个人走出办公室，宋欢下意识地往电梯的方向走过去，司闻却握着她的胳膊，对她道：“电梯坏了，我们直接走楼梯吧。”
宋欢愣了一下，“坏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刚才上来的时候看到的，那边放了个正在修理的牌子，从楼梯口出去也挺快的。”
宋欢点了点头，没有怀疑他。
两个人直接去了消防通道。
就在这时候，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面容冷峻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办公室的门紧闭着，他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没有想到里面并没有人。
今天这个时间，宋欢应该在工作室才对。
她去哪里了？竟然不接电话。
按道理来说，他们两个已经离婚了，宋欢就算不接电话也不关他的事，只是……
傅辰年扯了一下领结，一种难以言语的烦闷感在胸腔里面滋生。
不可否认的是，他就算对宋欢没有什么感情了，但依然希望她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楼下。
司闻已经带着了宋欢走了出去，宋欢顺势往街道对面走，司闻却下意识地搂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往另一条路上带。
宋欢正低着头，在包包里面翻找着什么，感到路线变了一下，仰起头来看着司闻，“怎么了？”
司闻笑着对她说：“没什么，今天往这边走吧。”
“为什么？那条路不是更近吗……”说着，宋欢就要看过去。
为了不让她看到傅辰年的那台车，司闻直接捧着她的脑袋，让她整个脸都转了过来，“每天都走那条路，换个新鲜的。”
宋欢隐隐觉得莫名，但也没有多想，跟在司闻的身后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