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欢也才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所以不仅仅是宋书言，就连傅老爷子都是受害者……
她当初就猜到过书言在陈琦月的婚礼当天被绑架，肯定跟她们两个脱不开关系。
可那天毕竟是陈琦月跟傅辰年的婚礼，她再怎么样应该也不会破坏自己的婚礼。
这么铤而走险的一招……她们应该不至于在那一天当天下手，所以宋欢只是怀疑而已，并没有什么证据。
但她没有想到，她们竟然真的这么豁得出去。
就只是为了除掉宋书言？
“是我的错……是我一直识人不清，把她们两个当成好人……”
傅老爷子咳嗽了几声，眼底满是后悔，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对不起你……”
傅老爷子无比哽咽地看着她，“昏迷的这段时间，我偶尔会醒过来，但是又动不了，那个时候我就想，如果你要是跟辰年还继续在一起就好了……如果没有因为我对你们棒打鸳鸯就好了……”
宋欢顿了一下，没有想到他会说这种话。
过了很久才说道：“就算没有您，我跟他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您不用自责……”
事到如今，傅老爷子看上去都已经没有几天的寿命了，她当然不会责怪他什么。
但也不会原谅他。
傅老爷子似乎是看出她的情绪，突然就有些激动，要去握她的手，“好孩子，这些年来你受苦了，你真的受苦了……”
这么一对比起来，他才知道宋欢对他有多好，有多纯善。
“是我一直误会了你，错把她们两个当成好人……”
宋欢微微蹙眉，有些不适，什么都没说。
傅老爷子看得出她的勉强，眼神有些黯淡，最后还是松开手，“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怪我……”
宋欢站了起来，“您好好休养，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傅老爷子没再挽留她，眼底满是后悔和遗憾。
“等等……”
傅辰年突然叫住她，“你不想当面跟胡婉芝问清楚吗？”
宋欢顿住了脚步。
这几天胡婉芝一直都在为陈琦月奔波，起初大家还看在她跟傅辰年的关系的面子上，替她开后门，为她跑腿。
但后来知道就是傅辰年在背地里监禁了陈琦月之后，再也没有人肯帮她。
她没办法，只能一个人在租房里面徘徊。但好在傅辰年虽然因为陈琦月的事情对她有了意见，但是看在过去的养育之恩的份上，依旧会给她养老，还会给她打一笔钱。
只是这天这笔钱突然断了，她刚好要交房租，没办法，硬着头皮给傅辰年打了个电话。
那边还没有接通，房门就被人按响。
她过去打开门一看，看到傅辰年站在门口，松了一口气，“辰年，你来看我了？”
她的表情有些委屈，“我这个地方很简陋，最近没什么钱，你不要嫌弃……”
她刚让他走进来，就看到他身后的宋欢，眼睛猛地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怎么也跟着过来了？”
宋欢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而是扶着傅老爷子进来。
在看到傅老爷子的那一刻，胡婉芝的眼睛猛地瞪大，嘴皮子都在哆嗦，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老先生，是老先生吗？”
傅老爷子看着她无比惊慌的样子，冷笑了一声，“怎么，看到我你好像很失望？”
“我、我不是……”
胡婉芝用力地按着自己的胸腔，那颗心脏都快要跳了出来。
“您怎么醒过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跟你说一声有什么用，好让你继续去医院害我，拔掉我的氧气？”
傅老爷子哼笑了一声。
胡婉芝听他这个语气，就知道他应该是记起了所有的事情。
她刚才还抱着希望他躺了这么一年，会不记得昏倒之前发生的事，看到这样的情况，她双腿发软，想要越过他们往外跑，却怎么也迈不动脚步。
宋欢扶着傅老爷子在沙发上坐下，他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一个很简单的两室一厅，虽然比不上落雪庄园那样的豪宅，但在普通人中也算不错的规格。
就算住这样的地方，胡婉芝也在抱怨没有以前的生活奢华。
他早就应该看穿这个女人的真实目的，但过了这么多年才知道她是个什么货色！
一想到这件事情，傅老爷子就恼恨不已。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他冰冷的眼神看向她，满是愤怒和厌恶。
扑通一声——
胡婉芝直接跪在了他的眼前，“对不起老爷子，真的……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吧……”
她也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双膝跪在地上，往前爬行，攥着他的裤脚，“对不起，我当时真的是一时糊涂，我只是想让婚礼继续，所以才不小心把你给推了下去……”
“不小心？”
傅老爷子瞪着她，“你以为我对当时的事情什么都不记得吗？你分明就是蓄谋已久！”
“真的不是！真的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一时糊涂……”
胡婉芝在地上给他磕几个头，“老先生，你对我们母女俩一直很好，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你？”
“只是那一天是琦月期待已久的婚礼，她经历了那么多磨难，只是想要跟辰年结婚，我不想那场婚礼出什么意外，所以才鬼迷心窍……”
“你原谅我吧！”
说着，她不断地在地上磕头，额头上顿时磕出了一片血迹。
见傅老爷子地端坐在沙发上熟视无睹，对她的自残行为没有一点动容，又回过头去看傅辰年，突然就抬起手抽了自己两个耳光——
“我该死，我真的该死！”
“我当初不应该鬼迷心窍，我真是老糊涂了！”
她哭丧着脸，眼泪不断地往下掉。
“辰年，就看在我从小到大养育了你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伤害老先生，我是真的真的一时之间鬼迷心窍……”
傅辰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只问你一句话，宋书言的绑架案跟你们有没有关系？”
胡婉芝的眼神一缩，下意识地说道：“当然没有……”
可看到傅辰年锐利的目光看过来时，又有些心虚，不敢看他的眼睛。
傅老爷子的拐杖在地上敲得笃笃作响，“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
外面的喧嚣声一下子就把房间里面的孩子给吵醒，哇的一声，婴儿啼哭的声音传了过来——
胡婉芝没办法，只能先去房间里面把傅天赐给抱了出来，又重新跪在地上，“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原谅我这一次吧，看在我这么大年纪的份上……”
她抱着孩子给他们磕头，“我一把老骨头了，也活不了多久，就看在我养了辰年这么多年的份上，饶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