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言定定地看着他，想要知道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只要司闻告诉他，这只是一个误会，只要他解释，他觉得自己还是会愿意相信他。
他对司闻的信任已经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只要他说，他就会毫无保留地信任他。
他心里面其实很清楚，司闻就是跟维斯狼狈为奸把他骗了过来。
但他也觉得司闻是有苦衷的。
只要他愿意改正，他就愿意信任他。
司闻当然也知道宋书言的想法，可惜的是，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司闻。
所以他问他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就回避了他的眼神。
他的反应已经给出了回答，但宋书言还是不愿意相信。
他看着他的眼睛，视线都有些红，问他，“你回答我的问题，司闻，是你让他过来找我的吗？”
“有什么必要呢。”司闻说道：“你应该很清楚答案，难道一定要刨根问底才行吗？”
宋书言突然就笑了一下，对他说道：“只要你说不是的，我就相信你。”
司闻突然就冷笑了一声，“你还真是个天真，真的以为只要我哄一哄你，解释一句，就可以当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宋书言的声音有些沙哑，“所以你是故意让这一切发生的，对不对？”
司闻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才哑声道：“不要再问这些显而易见的事情。”
“我只想问你，你还有什么别的好解释的吗？”
“没有。”司闻说道：“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就是你想的那样。”
傅辰年在电话那头听着他们的对话，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胸腔都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难受的他无法呼吸。
他这么珍惜的人，却被他们这么伤害，他却不能有半点表现出来的迹象。
维斯压根一点都不想听他们两个在这里说这些无用的废话，他的目的一直都是电话里头的傅辰年。
察觉到那套长久的沉默之后，他冷笑了一声，“听到了没有？你的儿子一直都只想着替司闻做事，你这个父亲倒是当得一点都不称职。”
傅辰年活动了一下，说道：“我这个父亲当的的确不称职，他想要偏向的司闻也很正常。”
他这么油盐不进，让维斯一下子就捏紧了拳头。
他的本意可不是为了让傅辰年放弃宋书言，是为了用宋书言来引他而上钩。
“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你这个儿子？你要是现在放弃他的话，也许他这辈子就只会让司闻当父亲，你才是他的亲生父亲，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儿子认贼作父？”
他这样的话让司闻也蹙起了眉头。
认贼作父？
他在他的眼里难道就是这样一个形象？
他的确利用了宋书言，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伤害他。
他忍不住看了宋书言一眼，宋书言也定定看着他。
只是那么一眼，他立刻就将视线收了回来。
不行，不能再看他，否则的话，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想要救他。
傅辰年已经没有什么耐心，对电话那头道：“就这么一点招数吗？”
“你真的不打算救他？”
“没那个必要，司闻在那个地方，想必他应该会救他的。”
司闻立刻就回嘴道：“我现在是在为维斯做的事，他如果不想让我救宋书言的话，我不会擅自主张。”
他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宋书言的表情一下子就暗淡无比，“你是认真的吗？”
司闻不去看他的眼神，低着头说道：“那你呢，你当初又是怎样为了他来针对我的？”
“我从来就没有为了任何人针对过你！”
宋书言突然就怒吼出声，“除了妈妈之外，我没有把任何一个人看的比你还要重要！”
司闻的表情很难看，但最终还是没有理会他。
气氛已经到了最剑拔弩张的时候，谁也没有开口。
还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被切断的声音——
维斯难以置信的看着傅辰年挂断的界面，目眦欲裂。
“……他竟然挂了？他竟然把电话给挂了！”
他难以置信，突然就大笑出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甚至都顾不上其他什么，而是仰头大笑。
看到他癫狂的样子，司闻闭了闭眼，下意识地看向宋书言。
他当然担心宋书言，但是没办法，他只能够听维斯的。
如果现在跟维斯对着干的话，他的目的也会泡汤。
宋书言什么都没说，只一瞬不瞬地看着司闻的方向。
就算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愿意相信他，愿意理解他。
他想，他肯定不是故意的，肯定是有难言之隐。
司闻甚至都不敢看宋书言的眼睛，只要跟他对上视线，他就能够感觉到自己现在有多么的卑劣。
他握紧了拳头，强迫让自己不去看他，而是看向维斯，“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都把电话给挂了……”
维斯喃喃自语，这种什么事情都脱离掌控的感觉很不妙，他不喜欢。
他一直自认为是玩弄人性的高手，但没有想到傅辰年竟然丝毫不中他的计。
对他来说，难道宋书言一点都不重要吗？
他突然就走到了宋书言面前，静静地看着他，“不对呀，就连我都知道你的价值，他怎么可能不看重你？”
他喃喃自语，似乎怎么都想不到，傅辰年为什么会完全不在意？
他就算不在意你，“他也应该要在意宋欢啊，你是宋欢的亲生儿子，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傅辰年，傅辰年怎么会不在意你呢？”
维斯就这么着定定地盯着他，甚至真的在思考这件事情。
他苦思冥想，皱紧了眉头。
宋书言梗着脖子说道：“他的确是担心我妈妈的安危，所以才不会将我的事情透露半分，他要是现在自乱阵脚的话，我妈妈也会方寸大乱。”
他这么平静地分析着，维斯表情又逐渐的冷静下来，看着他，“听上去好像你在给我出谋划策？”
“我不是在给你出谋划策，而是……”
他顿了一下，说道：“我也不愿意跟傅辰年在一起，他把我跟妈妈困了起来，说是想要保护我们，其实就是想要限制我们的自由。”
维斯的眼睛亮了一下，“是吗？听上去你对他好像有很多不满。”
“那当然。”
宋书言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伤害我们的人，但给你做事的时候，你至少会给我自由。”
维斯点了点头，他对他还是有些警惕，但宋书言的话也有些说动他，“说来说去，你还是想替我做事，对吧？既然想要替我做事，那为什么又要帮他？”
“我没有帮他。”
宋书言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要是为他做事的话，为什么听到司闻的消息就立刻赶了过来？说起来，我也是被傅辰年逼的。”
司闻定定地看着他，他看得出来宋书言是在说谎的，他什么都没说，只抿着嘴角。
维斯这下又有些为难了，他头疼地说道，“我要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双面间谍呢？你一下子为我做事，一下子为傅辰年做的事，我实在是很难分清楚你的衷心是在哪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