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得很近，宋欢几乎是整个人都在他的怀里。
只要稍微一侧头，她的耳朵就能感受到他双唇的温度。
宋欢想，他一定是故意的。
“傅辰年，你放开我……”
宋书言才刚睡着，还没睡熟，她不想吵醒他，只能小声反抗。
傅辰年知道她不敢挣扎，眸色逐渐深沉
他不想看着她带着面具的模样，声音低沉，“不喜欢，就说出来。”
“我不喜欢。”
“大点声。”
宋欢咬牙：“……你故意的！”
他就是抓住了她的弱点，知道她舍不得让宋书言看到这样的场景。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妈妈，常年受到这样的欺压，小小的他，肯定会崩溃。
宋欢的惊慌失措全落在他眼中，他觉得快意，至少这样的她是真实的，是鲜活的。
傅辰年当年没有这样的恶趣味，毕竟那时候的她本就习惯在他面前展示自我，从来不会伪装什么。
他能一眼看透她。
但现在的她，一直在抗拒他。
他想看到的宋欢，她却不愿意再让他看见。
他只能用这样的手段，让宋欢再变得更像记忆中的样子。
他想看她的鲜活，她的生动，哪怕是充满负面情绪的。
只要不是一潭死水的，那样的宋欢，他再也不想看见。
“……傅辰年！”
宋欢咬着牙，压低了声音警告他，“你真的要吵醒他吗？”
“为人父母，陪他一个晚上也不是不可以。”
傅辰年轻飘飘就驳回了她的话，仿佛真的要看到她掉泪才肯罢休。
宋欢闭上眼睛，万念俱灰，嘴唇也变成苍白的颜色。
男人这才意犹未尽地收回心思，刚要松手，房门就被人敲响：
“先生，老爷子有事要找您。”
管家在门口通传了一声，声音压得很低。
宋欢猛地睁开眼睛，看着身后的男人。
傅辰年深眸注视着她，片刻后，松开手。
宋欢终于松了口气，跟他走了出去。
走廊上。
她关上房门，就看到管家站在门口，眼神躲闪：
“先生，老爷子就在楼下等您……”
傅辰年似乎知道他要交代什么，应了一声，“让他等会。”
“还要等什么？你真是越大越任性！”
说话间，傅老爷子已经拄着拐杖走了上来。
他冷冷地看了傅辰年一眼，表情算不上是好看，“你都已经是一个做父亲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不稳重？”
顿了一下，他又冷着脸教训他道：
“你要是还这么毛毛躁躁的，怎么做第二个孩子的父亲？”
宋欢一下子就抬起头，看着他，“什么第二个孩子？”
傅老爷子叹了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睛，“你也不用瞒着，你们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既然你已经怀了孕，那就安安心心地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其余的什么都不要管……”
宋欢眉头皱得很紧，“我什么时候怀孕了？你们一个两个说的话，我怎么都听不懂？我没有怀孕！”
胡婉芝也跑到面前说，她是用这个孩子来绑住傅辰年——
现在傅老爷子也这么说。
她莫名其妙，“不管你们又在耍什么花招，但是跟我没关系，跟我的孩子更没有关系！”
她说话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在撒谎。
傅老爷子顿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又看了傅辰年一眼。
傅辰年什么都没说，眼神淡然得很。
傅老爷子皱着眉头，忍不住对宋欢说道：
“怀了就是怀了，我还能够吃了你不成？有什么好不承认的！”
他还以为，宋欢是在忌惮他，觉得他会对她的孩子下手。
“都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我对书言难道不好吗？都是傅家的血脉，我难道还会因为他们的母亲，对我们傅家的孩子不好？”
宋欢闭了闭眼睛，“我不知道傅辰年都跟你们都说了些什么，但我确实没有怀孕……信不信由你们！”
说完，她便要走。
傅辰年在她的身后，冷冷出声：
“你要去哪里？”
“回去。”
“我说了，你这段时间就住在这里。”
“凭什么？”
宋欢回头看着他，“你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傅辰年突然上前一步，扼住了她的胳膊，“别跟我说什么自由，宋欢，你整个人都是我的。”
傅老爷子看出了什么来，对他道：“让她走！”
“爷爷……”
傅辰年皱眉看着他，似乎是不太愿意让他操心自己的事情。
“让宋欢走！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两个人说话间，宋欢已经匆匆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男人的眸色晦暗莫名。
傅老爷子挡住了他的视线，“你告诉我，宋欢怀孕，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傅辰年有些烦躁地扯了一下领口，“迟早是真的。”
说完，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傅老爷子在他身后气得心口疼，“你……”
什么叫迟早会怀上？
真是个孽孙！
主卧阳台。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宋欢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像是要完全逃离他，胸腔那团郁气更重，始终找不到出口。
夜色已沉。
宋欢好不容易到了主街上，确认后面没人追上来，才松了口气。
经过路边的药店，她突然就放慢了脚步。
……虽然她肯确定，自己没有怀孕。
但只要一想到有那个可能，她也忍不住胆颤心惊。
尤其是刚才他们说的那些话，就像魔咒一样，萦绕在她的耳边。
她真的……
万一……
有可能怀孕吗？
宋欢越想，心里越乱。
十分钟后。
她拿着药店里买的验孕棒，进了公共女厕。
虽然上次才测过，是阴性，但只要一想到刚才他们噩梦一样的质问，她就忍不住想再测一次，保险。
黑色的库里南停在街对面。
司机转头，对身后的男人道：
“傅总，宋小姐去了前面的公厕，现在应该没什么人，她是安全的。”
片刻后，车内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
“在这守着。”
“是。”
傅辰年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
女厕所，狭小的隔间。
宋欢对这种事情的操作已经轻车熟路。
她将验孕棒放在地面上，等着出结果。
只需要几分钟，就能看到是一道杠还是两道杠——
没过多久，宋欢就看到验孕棒上显示的红痕。
她瞬间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