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斯百无聊赖地看着他,似乎一点都不想看到司闻这般伪装的样子。
“我不管你是反应慢,还是在装,但我知道,你其实更想看到傅辰年落败,是吧?”
维斯那双湛蓝的眼眸死死盯着司闻,似乎都能看穿他内心深处的想法,让他无处遁形。
“司闻,比起那对母子俩,你其实更想看到傅辰年倒霉,不是吗?”
“对于宋欢的喜欢,只是你的执念,但对傅辰年的执念,你似乎更加深刻。”
“你恨傅辰年,早就已经超过了你爱宋欢、爱宋书言。”
他说完,白梅便用一种复杂难明的眼神看着司闻。
如果维斯说得都是真的,那么司闻……
她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对于司闻,她一开始只是救下他,当做接近宋欢的契机,但没有想到他对宋欢一片痴心。
她不免在他身上看到了宋乘风的样子——
这两个男人都是一样,对她跟她的女儿这样痴心。
但后来她发现,宋乘风至少得到过她,但司闻却没有那么幸运,甚至宋欢的几个孩子都是傅辰年的。
她由衷地为司闻感到可怜。
但现在看来,他对宋欢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那感情实在是太复杂,或许以前是纯粹的喜欢,但经过这么多年的打磨和变更,似乎早就变成了一种更深的羁绊。
他是为了爱宋欢,而去爱宋欢。
这已经成了他的本能,而不是情绪。
但刚才维斯的话,又给了她新的角度——
或许司闻对宋欢的爱,早就已经磨损了。现在的他,即便是执念,也是不想让傅辰年好过的执念在支撑。
司闻被两人用这样的视线注视着,有种被拆穿的难堪。
他避开了维斯的眼神,“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不知道,还是不肯承认?”
维斯不屑一顾地嗤笑,“司闻,你心里在想什么,我清清楚楚!不然你为什么费力不讨好地帮我?不就是为了让傅辰年难堪吗!”
司闻咬着牙,“那你呢?你有什么能力让傅辰年难堪!既然你知道我的想法,那你就该拿出一点真本领来!我投奔你,本来就是为了让傅辰年生不如死,可你却没有半点胜算!”
“你给我闭嘴!”
维斯直接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谁告诉你我没能力?你觉得我比不过傅辰年!”
他猖狂地笑了起来,“那我就让你看看,现在是谁走进了我的陷阱!”
他抓着司闻,将他带到了监控室。
上面全部都是迷宫机关的摄像头,倒映着如今的景象。
司闻惊讶地看着监控上全都是穿着黑衣的保镖,难以置信,“傅辰年已经找到这里了?”
“他有胆子找过来,我就让他走不出去!”
维斯又笑了起来,“看来宋书言还是有用的!傅辰年嘴上说不重要,实际上还不是找过来了?”
他就知道,宋书言对傅辰年来说,毕竟是唯一的血脉——
就算不能是最重要的人,那也是顶重要的人。
他或许不会为了宋书言丧失底线,但无论如何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他送死的。
想清楚这一点之后,维斯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只要傅辰年想着来救他,我们就不会输!”
司闻陡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
维斯冷哼一声,看着监控屏幕上的男人,“当然是让他有来无回!”
……
傅辰年的人已经锁定了宋书言现在的位置,他知道宋欢已经得知真相,并没有让她出来。
但宋欢定位到了宋书言现在的位置——
“他现在就在这个经纬度。”
宋欢语气听上去很冷静,在跟傅辰年对话,“你答应我的,会把他安全带回来。”
“嗯,明天日出之前,他会安然无恙。”
傅辰年向她保证,“如果我不能安全带回他,从此以后,我也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宋欢的心脏咯噔一跳,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她握紧了手机,体会到了傅辰年的决心。
对他这样的男人,死亡算不上什么。
说起来,傅辰年不知道死了多少次,每次都在死亡的边缘,他并不在乎这条命——
他最在乎的,是不能留在宋欢身上。
这对他来说,才是最严重的惩罚。
“好,我相信你。”
宋欢的声音很沉重,“把他带回来。”
傅辰年挂了电话,心绪繁重。
他给出了承诺,但也知道有场硬仗要打。
如今他占优势的地方只是维斯还不知道他的行动,倘若他知道了,便会瞬间陷入被动。
——维斯那边已经将他的行动全都看在眼中。
他点燃一支雪茄,神情有些惬意,“看来傅辰年还一点都没有察觉,这样也好……”
他吞云吐雾,“既然他过来了,我就让他尝尝被老子耍的滋味!”
要不然他还一直以为他青出于蓝胜于蓝,能比他这个亲生父亲还要厉害!
“你打算怎么做?”
司闻走了过来,站在他身后。
维斯抽了几口雪茄,吐出烟雾,“我不打算跟他玩了。”
“什么意思?”
“我说过,要让他有来无回,那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司闻瞬间捏紧拳头,“你要杀了他?”
他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浑身的血液逆流,仿佛在泛滥,又好像僵硬了。
他无比渴望傅辰年的死亡,但因为来得太快,又有些恐慌。
“你确定……你能让他死?”
“他不死的话,那就是宋书言死。”
维斯回答得轻飘飘的,“我这次是一定要杀鸡儆猴的,不是傅辰年,就是宋书言。”
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司闻,这次傅辰年给了我太大的打击,我从来没有被人耍过,他还把我困在疗养院,整整五天啊!”
他唉声叹气,“我知道,你跟黑玫瑰夫人肯定觉得我丧心病狂,不讲人情!但我有什么办法?是傅辰年不给我留情面!”
维斯一想到那些董事的责问,心里就不痛快,“我铁腕统治了维斯家族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说半个不字,但就因为傅辰年,现在他们都在质疑我!”
他掸了掸烟灰,整个人看上去都被蒙上一层阴霾,“我必须要杀鸡儆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只有杀了傅辰年,或者宋书言,才能给他们一个响亮的教训,让他们知道我的权威是不能践踏的!”
司闻已经说不出话来。
他一直以为,维斯是被愤怒蒙蔽了双眼——没有想到,他从始至终,依旧是最理智的那个。
只是他的理智里面,掺杂了不少残忍。
他是很清醒地规划了这个计划——他要他们的命,至少要取其一。
那也就是说,傅辰年有很大的可能,今天葬送在此。
司闻深吸一口气,他是有些激动的。
不管怎么说,他不想看到傅辰年还活着。
他还没有见过他假死之后鲜活的样子,他也不想见到。
他最希望的,就是他真的死在两年前,而不是现在还在给他惹麻烦。
司闻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情,问他,“你确定,你能杀了傅辰年?”
维斯点头,“不止是他,他这次带来的所有人,我都不打算让他们活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