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辰年对他的嘴硬不以为意，“你要搞清楚，她是愿意待在你身边，还是被迫待在你身边。”
钟暮声觉得这个天聊不下去了，“你也留不住宋欢，好意思在这里教训我？”
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西装裤腿，“行了，合作已经谈好，具体的细节我会让人过来详谈，先走一步？”
傅辰年收回视线，“请。”
钟暮声临走前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突然道：“辰年，比起将她困在自己身边，你难道想看到她自由吗？哪怕是以离开你为代价。”
傅辰年手微微一顿，但没有说话。
钟暮声在他的沉默中似乎得到了答案，没说什么，摇摇头走了。
归根结底，他们都是一类人。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傅辰年回过神，接起，听完那头的汇报，抵了抵眉心，“……宋书言没事吧？”
那头的管家：“小少爷没事，就是受惊了，晚上没什么胃口，不过一切都好……”
“嗯。”
傅辰年这才问起陈琦月，“阿月怎么样？”
“都挺好的，只是神经有些紧绷，也早早就休息了。”
傅辰年吩咐道：“送一些营养品过去。”
“好……”
管家听出不对劲来，“先生今晚不打算回来吗？”
“公司有点事。”
“好的，我明白了。”
挂了电话，管家一回头便对上陈琦月有些幽怨的眼神：“辰年哥哥不回来吗？”
管家吓了一跳，镇定下来道：“先生应该是公司有什么事……”
“我都差点出事了！辰年哥哥竟然还不回来……”
越是临近婚期，陈琦月这种不安的感觉就越浓。
管家也没办法安慰她，只能找个理由先行退下。
胡婉芝对她道：“你也要给男人一点缓冲的时间，毕竟你们结婚了，他估计着也是要安抚一下外面的女人的……”
现在这个外面的女人——指的就是宋欢。
陈琦月嘟着嘴，不满道：“那万一辰年哥哥不打算处理她怎么办？还真的让他在外面养着宋欢吗？”
她肯定是不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的，她也有信心傅辰年不会搭理别的女人……但那个人是宋欢，她是宋书言的亲生母亲。
以现在宋书言在傅家的地位，她都不敢想以后宋欢会不会登堂入室。
“妈，你确定那个计划能行得通？”
胡婉芝对她点点头，“你放心，国外那些人都已经指点好了，你只要开开心心地跟辰年结婚，等婚礼完成，你俩领了证，宋书言就会彻底消失在你们的生活中……”
到那时候，宋欢跟傅辰年之间就会有着难以跨越的隔阂——
一个司闻，一个宋书言；这两条人命，他们绝对不可能在一起。
……
浮山居。
夏季炎热，山里却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宋欢将窗户推开，外面的雨滴飘了进来，竟还有一丝凉爽。
她闭了闭眼，床头放着广播。
现在的她喜欢上了这种复古的听播方式，不喜欢看手机，不喜欢其他电子产品，每天就窝在阳台的藤椅上，听一听广播，或者看看书，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傅辰年已经一周没来。
宋欢翻过一页书，靠在窗台上，脸上没什么表情。
收音机里播放着今天的广播，刚好是一个圈内小道消息的八卦台，还在调侃海城首富的婚期。
“海城首富傅辰年，即将于三日后迎娶青梅小娇妻——届时海城会有怎样的大型活动庆祝这场盛世婚礼？让我们拭目以待！”
“你怎么知道傅总是想大操大办的盛世婚礼，而不是低调地跟自己的爱人成婚呢？”
“首先，以我们傅总这样富可敌国的财力，婚礼的排面肯定是不能差的；其次，之前他跟他的小青梅就打算举办婚礼，只是出了一些意外，这已经是第二次举办婚礼了，肯定要比第一次的隆重一些，才能冲淡第一次不顺利的阴霾！”
两个主持人就这么聊了起来。
另一个甜美的女声道：
“说到第一次跟第二次，有谁知道我们海城首富，所有千金名媛的梦中情人傅总，其实结过一次婚？”
“哦？是吗？这可得展开说说！”
“傅总的第一次婚姻呢，是跟自己的大学学妹，那个学妹毕业后，两人就领了结婚证！”
“那可是相当英年早婚啊！”
“……”
宋欢百无聊赖地听着，又觉得很有意思。
从前，人们讨论她跟傅辰年的时候，都会说她是赫赫有名的海城第一名媛，是首富宋乘风捧在手里的千金，更是他唯一的小公主——
而现在，那些人对她的称呼逐渐淡化，慢慢变成一个曾经是傅辰年妻子的大学学妹。
总有一天，除了前妻这个头衔之外，她什么都会不剩下。
又或者，人们再一次认识到她，是作为傅辰年的情人……
她眼角眉梢都很淡，挂着清浅的讽笑。刚起身将录音机关掉，就看到了正回到卧室门口的傅辰年：
四目相对。
宋欢先收回视线，什么都没说，继续回到藤椅上，看自己的书。
傅辰年将西装外套随意放在一旁，一边解开衬衫的袖口，一边走了进来。
经过收音机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目光落在藤椅上的宋欢身上，“在看什么？”
“没什么。”
宋欢翻过一页，回话的兴致缺缺。
傅辰年也习惯了她这幅逆来顺受、不主动不热情、只被动承受的样子。
他看了眼时间，“这几天我陪着你，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宋欢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却是嘲讽的，“我记得你三天后就要结婚了，你有时间陪我？”
傅辰年手微微一顿，随即道：“我以为你不关心这些。”
“不关心，但难免会听到。”
男人走到她身后，直接将她从藤椅上抱了起来，“怎么，有人在你面前嚼舌根？”
“哪敢呢。”宋欢将书合了起来，“这浮山居都是你的人，哪里有人敢在我面前嚼舌根？”
傅辰年微微蹙眉，似乎不太喜欢她这个阴阳怪气的口吻，抬手捏着她的脸，“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里还有你的人。”
上次宋书言被绑架，宋欢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很快就问出涉及绑架的人的消息。说明她在浮山居跟落雪庄园都是有眼线的。
宋欢不言语。
她知道他说的人是王琪琪。虽然她不会原谅王婶，但王琪琪没有背叛她，她自然也不会供出她。
宋欢转移了话题，“等你结婚后，打算怎么安置我？”
傅辰年从身后抱着她，手从她的衣服下摆进去，指尖触碰到细腻的触感，才在她的耳边哑声道：“这里不好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