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晨自然没有学生上体育课，操场上只有零零散散几个老师样子的人在跑步，还有两个在打羽毛球，比起其他的地方，操场多了一些难得的活力。
慕凉走在橡胶操场上，有些怀念的说:“我高中的时候还是学校校队的一员，虽然是女孩子，但打篮球还是很不错的。”
她很少说自己在某方面不错，淡淡然好像没有喜欢的也没有欲望——除了对慕小包子。
突然这么一说，顾勉还有些好奇:“那为什么高中毕业以后选择了进娱乐圈？”
“可能是为了赚钱。”
慕凉的话近乎玩笑。
她毕竟是慕成国的女儿，就算是不受宠在在生活上也不至于缺了什么，但见她很认真的样子，顾勉一时间很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不过很快，慕凉就笑了:“你这么认真思考，该不会真觉得我缺钱才去娱乐圈的吧？我是慕成国的女儿，再怎样也不会因为缺钱。”
“那是为什么？”顾勉似乎铁了心想知道答案。
“如果我说因为喜欢，你会不会觉得可笑？”慕凉问。
这个世界上很多职业都可以用喜欢二字，梦想二字来形容，唯独娱乐圈，唯独演员。
在别人眼里，这甚至算不得是正儿八经的职业。每每提起演员，提起娱乐圈，所有的人心里都带着不屑和看低。
但这怪不得旁人。的确，娱乐圈就是一个大染缸，很少有人能够在其中保持干净。
干干净净进来。
一身淤泥离开，或许，还逃不开。
“为什么会觉得可笑？”顾勉反问，“如果说你想进娱乐圈想当一个演员是可笑的话，那么我做一个商人占人了满身铜臭气，是不是也是一种可笑？”
“呵。所谓的可笑，只不过是旁人添加在你身上的枷锁，只要自己觉得自己喜欢的是认真的，那么与别人又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顾勉有此言论，慕凉着实惊讶:“你还是第一个跟我这么说的，不错，别人怎样认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只要自己觉得自己喜欢是认真的，可不可笑，也无所谓。”
她说完，又玩笑道:“不过顾总刚才的话可就有点妄自菲薄了，您可不是占染的满身铜臭气的一个商人，你可是万千名媛性心里的金龟婿。再说了，要是让我得到那么多的金钱名利，就算沾染了满身铜臭气又怎么样？”
和那些故作高洁的女人不同，她毫不掩饰自己对金钱权利的渴求，但奇怪的，她的行为又明晃晃的显示着对金钱权利的无所谓。
“你很有趣。”顾勉没来由道。
听到这几个字，慕凉噗嗤笑了，而且越笑越无法控制自己，胸腔都闷闷的震颤。
顾勉皱眉:“怎么？”
他说错话了？
怎么慕凉笑的像看到非常搞笑的笑话似的。
“没什么。”擦干眼角溢出来的泪珠，慕凉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的摇头。
顾勉深邃的眸打量了她一番，没追问下去。
两个人走了一会儿，不远处传来低低的抽噎的声音，像是孩子的哭泣声，又脆又闷，很压抑。
慕凉快步往前走了几步，就在一旁的树下，一个穿着精致白裙的女孩子蹲在地上，眼睛哭的通红，慕凉没走过去，而是停到了不远处。
顾勉问:“不过去吗？”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贸贸然过去容易被排斥。”慕凉眼神温和，“孩子的警惕心很弱但也很重，我们只是陌生人。”
“我看到你刚才着急往过走的样子，还以为你准备过去哄一下。”
“是有这个准备。”慕凉坐在长椅，等那小孩子哭完，才慢慢走过去。
她脚步不轻，甚至是呼吸引起小女孩的注意力，果不其然，那孩子抬起头，警惕又胆怯的缩了缩脖子，几乎下一秒就要逃走。
但也许是慕凉坦荡荡的神情让女孩有些放松，她怯生生的挪了几步，没有走开。
“你很漂亮。”慕凉开口夸赞，她拿出手帕，伸手递过去，“虽然哭起来也很好看，但对眼睛可不好，擦一擦，可以吗？”
小女孩沉默着没动。
慕凉也没动。
两个人这么僵持了一会儿，终于，小女孩伸手接过手帕，小声道:“谢谢。”
慕凉顺势坐在她旁边，也不说话。小女孩不好意思哭了，她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对她来说格外陌生的女人。
她很高，也很瘦。
脸颊生的特别好看，但面容部分皮肤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僵硬，只是那僵硬被灵动的眼睛打散，让小女孩想到了童话书里的白雪公主。
这么打量了一会儿，慕凉突然转眸看过来，女孩赶紧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没一会儿，她又抬起头:“姐姐，你不是老师吧。”
“嗯，我是家长。”
“是，有很多的家长都过来了，我刚才看到了很多人。”还有同学们，她们很开心，但她不开心。
“你为什么在这里，不用去上课吗？”慕凉问。
小女孩摇头:“我不想去上课。”
“因为他们欺负你吗？”慕凉问。
小女孩睁大眼睛，眼睛里都是诧异:“姐姐怎么知道的？”
慕凉笑:“因为姐姐是神仙下凡，专门帮助可爱的小朋友的。”
“呵。”顾勉沉沉的笑了，他走过来，坐在慕凉旁边，语调缠绵的喊，“神仙姐姐。”
慕凉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她打了顾勉一下，就听小女孩问:“那哥哥是神仙哥哥吗？”
顾勉沉默。
慕凉哈哈大笑，摸着小女孩的头发:“没错，他就是神仙哥哥。”
小女孩似懂非懂的点头，不懂为什么姐姐这么开心而哥哥那么沉默。
“姐姐，你是神仙姐姐，你可以帮助小朋友。对吗？”
“没错，你还没有告诉姐姐你的名字。”
小女孩又不言语。
将近五分钟，她才道:“绯羽。”
“绯羽。很好听的名字。”慕凉道。
女孩子还有一层厚厚的围墙不给旁人打开，哪怕是一个名字，也要思考很久。
慕凉主动出击:“以后不会有人会欺负你了。”
“真的吗？”绯羽像是得到了承诺，眼睛亮的发光。
“真的。”慕凉抓着她的手，她手很小也很瘦，“不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应该告诉自己的父母，你要相信他们，他们会保护你的。”
绯羽失落的低头:“可是爸爸妈妈每天都在国外工作，我很少能够见到他们。我很想他们。”
“他们会回来的，也许马上就会回来。不过在此之前你是不是应该乖乖听话去上课呢？我想每一个父母都希望有一个听话上课的好孩子。”
绯羽站起来，用力点头:“好。”
但，她眼里还残留着恐慌和害怕，仿佛那教学楼藏着吃人的妖怪，她磨蹭了一会儿，慕凉和顾勉起身送她过去。
绯羽和慕小包子居然是一个班的。
把绯羽送到门口，看着她进去，顾勉道:“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孩子遭受了校园暴力？”
慕凉:“因为很久以前，回笙在学校里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而她，在已经发生后才知道。
还好，那段经历并没有给回笙带来阴影。
“怎么回事？”顾勉眼神冷下去。
“已经过去了。”慕凉不想多说，把话题转到绯羽身上，“看到绯羽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回笙，她们的状态几乎是一模一样。而且，我在她的胳膊上看到了青紫的痕迹。”
所以她才会走过去。
顾勉:“需要我帮忙吗？”
“当然是你帮忙了，难道是我帮忙吗？我可就是一个小小的平民，帮不到什么忙。”慕凉笑的狡黠，这个时候的她和平日里见到的她样子完全不同，没了阴沉，像个孩子。
顾勉伸手在她的鼻子上划了一下:“那你刚才还说要帮她？”
“呐，我是在帮你积德行善。”慕凉目光闪烁，“下次别动手动脚的，我又不是孩子。”
“如果我要对你动手动脚，可不只是这样。”顾勉低下头，湿热的呼吸喷在她的后颈，慕凉立刻挪远几步。
“顾总要什么美人得不到，我这么个毁过容的就算了吧。”
“你怎么确定我一定会帮她？”顾勉突然正经起来。
既然他避过这暧昧的交谈，慕凉也乐见其成，她顺着话道:“因为你是顾勉。”
虽然是商人，但她认识的顾勉，却很有良心，是一个算得上温柔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慕凉不排斥顾勉。
倘若顾勉真如传闻所言，阴晴不定，冷漠无情，那慕凉不惜一切代价也会带回笙逃走。
还好，顾勉并不是那样的人，或者是，他有那样的性格，但骨子是温柔的。
顾勉开心的弯了弯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如果不帮忙的话，似乎很不近人情。”
九点二十分的时候。
学生在教学楼下集合带到了大操场中央。
家长则在周围跑道外围了一圈，不少人偷偷摸摸打量着顾勉和慕凉，尤其是顾勉那出众的外貌引来不少目光。
还好，周围人都是已婚妇女，对顾勉兴趣没那么大。
唔，也不一定。
看着朝顾勉走过来的女人，慕凉退了几步，环抱双手准备看戏。
那女人穿着修身的风衣，和慕凉外套有一些像，但略短，踩着恨天高，模样还不错，但妆容更精致，反而压下了本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