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阿乌过问是怎么回事。
霍尔的声音又缓缓道来，更是多了一丝钦佩。
“你为了什么而学医？”
霍尔忽然问了阿乌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是阿乌被霍尔收为学生之前，也是霍尔第一次见到阿乌的时候询问过的问题。
阿乌还是回复那一句：“探索更多的未知。”
霍尔闻言，笑了笑，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还是没有变。”
“您也一样。”阿乌笑了笑。
谈话间，两人也走到了秦老爷子的病房外面，他们透过窗户往病房里面望去。
霍尔微敛着眼，沉声道：“有那么一个人，想了这个问题想了一生，但还是每天得到答案，最终他把自己分成了两半。”
“一半为所有生命平等而生，一半为他的使命而生。”
阿乌闻言一窒，猛地看着正在昏迷的秦老，心中也百感交集。
“您说的人是秦老？这也是他的两个人格？”阿乌的声音有些颤抖。
霍尔点了点头，“嗯。”
“秦老追了一生的问题，但最后也还是以这种方式结束了，用这种方式选择两全其美，很荒谬吧？”
霍尔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倒映着阿乌那错愕的面孔，他没有继续停下他的话。
而是继续感叹道：“我和秦也算是老朋友，老同学的了。”
“我见到过他所有执着的事情…”
“秦，当年在维和部队里面任职过医生，瑞州三角区和华夏、英国等维和部队发生冲突的时候，也打起来过，死伤无数。”
“后来他不幸与队伍走散了，在深林里遇到了奄奄一息的敌人，他犹豫了，他不知道该救还是不该救…”
说到这里的时候，霍尔顿了顿，然后看着病房里面的秦老，陷入了一阵沉思。
阿乌：“后来呢？他有救下那个敌人吗？”
“救了。”
“但是…”霍尔又顿了顿，“但是瑞州的人哪里会知道感激是什么？最后他挟持了秦，以秦的生命为要挟，让维和部队那边放他离开…”
“有一位维和兵为了救秦，最后被那敌人射击了，经过救治，失血过多而死。”
“敌人也逃离中，也被击杀。”
“那个时候开始，秦就在想一个问题：既然生命平等，为什么敌人不值得他去救？但他救了，却害死了为保护他而死的伙伴。”
“救敌人是因为生命平等，不救敌人，是因为他背负这华夏医生这个称号，那是他的使命，他的使命是先有国后有家，再最后才是他自己。”
霍尔笑了笑，“我不懂你们华夏人的使命是什么，但是在我看来，追随自己心愿即可，但是秦…想得太多了…”
阿乌闻言，也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之中，眼里也倒映着着里面昏迷着地秦老爷子。
霍尔的声音继续响起来，“所以现在的秦才出现了这样的人格分裂的情况。”
“那他的本人格是属于哪一个？”
“我看了一下，属于使命那一个。”
“而另外一个救治苍生的，不分好坏人的所有生命平等的人格属于第二人格。”
“两个人格之间相处得额外的和谐，没有争吵，都知道各自的存在，各自为自己的理想中的医学目的而活着。”
霍尔淡淡道，神色也忧愁了起来。
“那您觉得…第二人格该存在吗？”阿乌侧头看了一眼霍尔，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他不知道第二人格的存在是不是好的。
傅余承说过秦老爷子在被救出那个时候的反应。
秦老爷子竟然第一时间关心的是那些想要害死自己的豹月会的人被傅余承击杀了？
而不是关心自己和程以东的状况？
这样的心宽，阿乌觉得并不是什么好事。
对待事情的不同境况，去救人，去想别人的安危才是活下去的道理。
霍尔顿了顿，笑道：“你问我？”
阿乌：“您也不知道？”
霍尔摇了摇头，“我也知道是对是错，但是我想了很久，或许太极端了。”
“秦的第二人格太极端了，生命平等固然重要，但是对敌人的怜悯，也会将自己也陷入了危机之中，生命平等终究还是要看自己处于什么样的境况的。”
霍尔叹声道。
“那…秦老爷子…的第二人格…”
阿乌断断续续地讲着，霍尔也知道阿乌后面的话要说什么，，他也立即打断道。
“不能，我并不能解决他的第二人格，我也没有那个本事。你也是学医的，你应该明白…”
“其他人我不知道有没有办法，但是你是霍尔，我想你会有一点办法。”
霍尔顿了顿，“就算是知道了办法，我也不会强迫秦去治疗。”
“为什么？人格分裂…并不是…”
“阿乌，你该明白一点，秦既然知道第二的存在，却不选择去接受治疗？甚至到了今天，我们也才知道秦有人格分裂。”
“秦也是学医的，只能明一点，那就是秦自己在隐瞒着自己的病情，他在隐瞒第二人格的存在，他也在犹豫要不要接受治疗。”
霍尔的话让阿乌顿时愣在了原地，一时间也无法反驳霍尔的话。
阿乌也有些担忧起来，“那怎么办？只能任由秦老爷子继续这样下去？”
霍尔见阿乌还是不放弃，他也在继续道：“我刚刚有为他进行治疗，就是按照我的办法，有些强制性，你也看到了…”
霍尔指了指病房，“他陷入了昏迷，在治疗中陷入了昏迷，这就是为何我要拒绝你的原因。”
阿乌又是一怔。
霍尔继续道：“我也不想看到秦的病就这样任由下去，有病就得治，但是他并不愿意，出现了排斥心里，你说…”
“我能怎么办？”霍尔有些无奈道。
“没有办法了吗？”阿乌低着头，语气低落。
“有，程允是谁？”霍尔忽然的一句话让阿乌瞬间有了希望。
但是‘程允’两字顿时让阿乌猛然一顿，“程允？”
霍尔点了点头，“我刚刚在治疗的时候听到秦的本人格和第二人格都会念叨这个名字。”
“我觉得可以看看程允这个人会不会是秦治疗的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