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东阳走了，梁子秋倚在门边，身体一点点往下滑，眼泪亦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老管家步履蹒跚地来了跟前，“夫人，地上冷，我扶您起来吧。”
梁子秋摇头，脸都哭僵了。
老管家还有事，哎了一声，起身忙去了。
又有女佣过来扶她，她挣扎起身，看了旁人一眼。
她认识这个女佣，当年她嫁进乔家，乔家老爷和老夫人为彰显大家风范，亲自雇了两名新女佣给她，这人便是其中之一。
可惜，她一心想要靠近乔东阳，对乔家其他人全无兴趣和耐心，以至于都忘了，她曾经也可以有两名贴心好友相伴。
她被扶起来，有些失神。
脑海里，她倏忽记得第一次走进乔家的时候，他也是站在此处，不冷不热地喊了她一句大嫂。
她愣愣地呢喃着，“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他为什么从来都不曾看我一眼呢？”
“夫人，你在说什么？”声音太小，女佣听不见。
她抽身而退，回到现实世界，定了定神，“我不太舒服，扶我回去休息吧。”
“是。”
-
房间内点了熏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薰衣草的味道。
顾华摇在和网友联系。
顾华摇：查到发布视频的人了吗？
某好友：是一个叫梁子秋的女人。
顾华摇：这是谁？
无端冒出一个陌生的人名，顾华摇有点意外。
某好友：等一下，她好像还有另外的名字。
顾华摇：……
不久，某好友回：她还有个艺名，叫占素。
顾华摇：！！！
某好友：认识？
顾华摇：我缓缓。
顾华摇懵了，是占素，为什么是她？
顾华摇：有动机吗？
某好友：你没得罪过她？
顾华摇：……没有，我们之前在剧组，关系还不错。
也就是因为关系不错，所以从未怀疑过她。
可到现在，顾华摇都不曾想过，自己有哪里得罪过她。
某好友又发来消息：她是乔明洋的妻子。
顾华摇：……
乔明洋，不是乔东阳的哥哥吗？
可是，这件事，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顾华摇看不懂了。
某好友：要不，你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去问问她？
顾华摇：再说吧。
在此之前，她想过一万种方法来对付曝光视频的始作俑者，但是，一旦真相大白，她又多了几分忧虑。
为什么？
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是她要对付自己？
顾华摇想不明白，宇文浩的电话打了过来。
很久没联系过他，顾华摇差点都忘了他的存在。
“大画家，干嘛呢？”
一提起这个头衔，顾华摇心里突然平衡了一点点，“在聊天呢。”
“和谁呢？”
顾华摇也不知道名字，想了想，“和网友。”
“惜作说研究了一款新菜品，邀请我们去吃，今晚有没有空？”
顾华摇抬眼看了一下时间，“可以。”
“那我晚点过去接你。”
“好。”
经历了一番波澜曲折，再来到林惜作的小酒馆，顾华摇顿生了亲切感。
“二位今天是来品尝新菜色的吗？”
“惜作，赶紧把你的拿手好菜都拿出来，今天我要和我家狗子一醉方休！”
顾华摇斜睨他一眼，“跟我这种一杯倒的人一醉方休，你可真有出息。”
“你有这种自知之明，算你有出息。”
“谢谢～”
林惜作趁着两人吵吵闹闹之际，把提前做好的牛排和新品酱汁端了上来。
顾华摇眼睛都看直了。
“顾小姐，请。”
叮铃铃——
门口的进客风铃响了。
顾华摇吃了一口，刚想评价，迎头便见乔东阳站在门口，已经在喉咙里的话硬生生随着牛排一起咽回肚子里。
“乔先生。”林惜作上前，微微颔首招呼道。
乔东阳点头致意，指了一下顾华摇和宇文浩坐的位置，“我找人。”
林惜作识趣地走开。
人到了跟前，顾华摇也只能跟他打个招呼，“你……你怎么来了？”
乔东阳坐到她边上，黛眉轻蹙，操着责备的口吻道：“晚上出来吃饭，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宇文浩眼皮跳了一下。
顾华摇看了一眼宇文浩，脸色尴尬，“那个……”
她回头看乔东阳，小声地问，“我没有说今天我要去吃饭吧？”
“你是没说，可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尽管顾华摇小心翼翼，乔东阳却分明是提高了分贝在喊话。
顾华摇脑壳有点疼。
“你是来吃饭的？”
乔东阳察觉出她有些生气了，语气弱了下来，“嗯。”
林惜作多做了一份牛排过来，帮他摆好餐具，“乔先生，慢用。”
“谢谢。”
顾华摇见状，忍不住问，“你也来过这里？”
“我和惜作认识了几年，以前在国外见的面比较多，回国后我事情多些，这个地方来过，并不经常。”
原来如此。
顾华摇莫名觉得，她和乔东阳真是反着来的。
他人脉深广，她却连圈子里有名的几个导演都没认全；
他厨艺精湛，她连做什么菜用什么锅都分不明白；
分明是他在塔尖，她在底端，也不能全怪网友对她百般刁难，觉得她是故意攀附他。
突然，她又意识到，自己用了攀附的词。
她也想攀附他了……
“阿摇，想什么呢？”乔东阳看她咬着叉子出神，晃了晃她。
顾华摇抽回思绪，笑一下，摇了摇头。
“喂，你们两个是成心不把我放在眼里是吧？”宇文二公子有脾气了，甩手把高脚杯放在桌上，暗地白了乔东阳一眼。
顾华摇坐在二人中间，看了一眼宇文浩，“浩哥莫慌，小妹敬你一杯！”
说着，拿起旁边高脚杯，意要和宇文浩碰杯。
宇文浩想拒绝，但看旁边乔东阳也要阻止，拿起了杯子。
当——
顾华摇抿了一口，他一饮而尽。
宇文浩提议，“吃完饭，我带你去走走？”
顾华摇没敢看旁边乔东阳，正要回答，乔东阳先开口了——
“不好意思，我先约了阿摇的，你改天吧，宇文二少爷。”
说这话时，他故意加重了最后的称呼。
宇文浩本想要反驳，但听这话里深意，口气也沉了几分，“改天就改天，谁怕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