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华摇看乔东阳的脸色，他看起来很担心，也很困惑。
他到底知道多少？
顾华摇突然改了全盘托出的主意，“东阳，我不能说。”
“是蓄意谋杀，是吗？”
乔东阳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的。
蓄意谋杀，想想就很可怕，更可怕的是，这件事是发生在他最爱的那个人身上；
更甚，他自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
他怕了，怕得要死。
顾华摇没有回答，但他也知道，她这是默认了。
乔东阳心疼不已，“你知道是谁，是吗？”
顾华摇摇摇头，垂着头没看他，“东阳，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乔东阳有些不解。
顾华摇还是摇头，没有说话。
何西感觉留在这里不太合适，看了一眼旁边的云晚，示意她跟着自己进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顾华摇和乔东阳两人。
顾华摇保持沉默，乔东阳也说不动她，房间顿时空落落的。
顾华摇本就气色不好，现在心情郁结，更觉脸色苍白。
突然，她听到椅子移动的声音，乔东阳站起身来，没有说一句话，径直离开了房间。
顾华摇一只手抓着被子，表情无比痛苦。
这比那个人拿着刀刺进自己肩膀时还要痛。
乔东阳走出病房，何西和云晚站在不远处，两人都没打算去哪转转，干等着。
何西走过来，“乔总，顾小姐她……”
“你去查吧。”顾华摇不让他知道的事情，他更要知道。
这是关乎她安危的大事，不能任由她任性。
何西点头，“是。”
云晚走了过来，“乔东阳是吧？”
乔东阳撇过来看她，“你是？”
“顾华摇是我老板。”云晚径直介绍道。
乔东阳皱了皱眉头，“老板？”这又是什么称呼？
“嗯，我们可否借一步说话？”
乔东阳看了一眼何西，“你先去忙。”
何西点头，离开。
云晚又示意乔东阳走远一点，以免他们的谈话被顾华摇听到。
两人站在走廊尽头的一个窗台前。
云晚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确定他是之前顾华摇介绍给她认识的那个男人，说道：“顾华摇和我，是在国外认识的，我是黑客，她是负责情报收集的。”
乔东阳眉头皱得死紧，“什么意思？”
“这一次顾华摇受伤，就是因为我们之前在收集情报的时候得罪了人，那些人从国外追我们到国内，最近一年来，一直在锦城四周活动。”
乔东阳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去接收一切信息，可是当他真的听到真相的时候，他却又有点难以置信。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是贩卖情报的？”
“嗯，之前是。”云晚点头，“后来出了点状况，顾华摇决定洗手不干了，那些人不乐意了。”
“具体是什么情况？”
“这个没办法和你细说。”云晚摊手，“抱歉，这算是顾华摇的隐私。”
乔东阳收了话口，“行，你不说没关系，但你至少要告诉我，那些人是谁吧？”
“没办法。”云晚叹了口气。
还没等乔东阳和她理论，她解释道：“得罪的人太多，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个。”
乔东阳：……
他服气了。
“那你们平时是怎么预防的？”
云晚耸了耸肩，“基本上，就是没事别外出。”
顾华摇也的确做到了死宅。
乔东阳：……
“要是外出呢？”
“做好战斗准备。”
乔东阳：……
他突然想到，之前和顾华摇的每次外出，其实都是在把她暴露在危险之中，一阵心痛从胸口蔓延出来。
“行，我知道了。”乔东阳对着窗台叹了口气，“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给你。”云晚递给他一个U盘。
乔东阳：“这是？”
“有关那些人的资料，或许可以帮你缩小搜索范围。”
云晚虽然答应顾华摇不会泄密，甚至还和她签了保密协议，但是她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是可以帮助顾华摇渡过难关的，尽管，她不愿意把他牵扯进来。
“谢谢。”
“你不用谢我，”云晚把U盘递给他后，双手插在兜里，“只要你把她救出火海就行。”
“我会的。”
乔东阳攥紧手里的U盘。
是的，他会的。
他一定会保护好，他最爱的人。
-
下雨了，军需医院大门口一个人也没有。
徐棠凌打开伞，正要往外走。
“徐医生。”
他回头，一眼撞见江瑾，眉头不自觉地往上挑了挑。
“你怎么在这里？”问题脱口而出。
江瑾穿了一条小黑裙，搭着一双十厘米高的黑色镶钻高跟鞋，慢悠悠地朝他走过来。
听到徐棠凌的问题，江瑾面带桃花地看他，“我是来看望朋友的。”
“哦。”
徐棠凌回答完，转身要走。
“徐医生，可以带我一路吗？”江瑾突然叫住他。
徐棠凌停住，看她的表情有些微妙。
江瑾一把拉过他的手，顺势躲在他的伞下，“徐医生，很近的，一会儿就到了。”
说着，还给他指了一下自己的车的方向。
徐棠凌其实并不想送她，心里有些抗拒她。
但身体却又本能地没有反抗。
他……
他这是有病吧？
徐棠凌几乎是被江瑾推着往前走的，走近雨里，又下意识地把伞朝向她的方向。
两人走到江瑾的车前，徐棠凌迫不及待道：“我走了。”
“徐医生，别这么着急嘛~”江瑾似乎早有预料他会直接走开，双手死死地拉住他的手肘，不让他离开。
徐棠凌冷眼看着拉着自己手肘的江瑾，“你有完没完？”
“你为什么都不回我微信啊？”
上次，她威逼利诱下，徐棠凌答应加了她的微信。
但是之后，江瑾每次给他发了微信，却始终没能得到他的回应。
“我很忙。”这是徐棠凌给出的理由。
“虽然你忙，但也要按时吃饭哦~”又转了话题。
徐棠凌真的摸不透她，“你可以放手了。”
“徐医生，我好喜欢你哦~”江瑾说着，话语里带着笑。
徐棠凌：……
“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徐棠凌想甩开她。
奈何她的力气出奇的大。
他错愕地看着她，看起来一个柔柔弱弱的女人，力气竟然比他的还要大。
江瑾始终带着笑意看他，“徐医生~”
还没等徐棠凌回过神来，江瑾突然凑到他的脸颊边，亲了他一口。
“好了，我先走了，拜拜~”
江瑾上了车，车灯双闪才把徐棠凌拉回了现实世界里。
他回过神来，看着面前银白色的车，皱了皱眉，快步离开了。
-
顾华摇躺在床上，闭上眼，尽力不去想那些糟心事，却也控制不住。
她看着乔东阳生气离开，想到他不会再回来了；
她看着乔东阳拉着赵殷的手从她的面前走过，淡定地和她谈笑风生；
她看着乔东阳走到她面前，跟她说——
“阿摇，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你从来就没有信任过我，对不对？你心里其实只想着你自己，却从来没有考虑过我会怎么样，对不对？”
“阿摇，爱是相互的，你既然不信任我，我也没办法了。”
“阿摇，分手吧。”
“阿摇，分手吧。”
……
“不——不——”
“不！”
顾华摇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肩膀上的疼痛让她的神经猛地一抽，精神一下清醒不少。
“阿摇，你醒了。”乔东阳听到声响，原本还有些困意的，顿时关切地走过来看她。
顾华摇有点懵，抬头看窗外，已经是天黑了。
“我……我这是怎么了？”
“你伤口感染，又做了一个小手术，睡了两天了。”
顾华摇：“啊？我……我睡了两天？”
“嗯。”乔东阳帮她捏好被角，“你先躺着，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
医生很快过来了，看了各项指标，又看了看顾华摇的状态，看向乔东阳，说道：“这段时间要好好养着，不要操心太多事情。”
“嗯，知道了。”
乔东阳一一听过医生的嘱托。
医生走了，乔东阳看向她，“阿摇，困吗？”
顾华摇全身无力，但已然没了睡意，摇了摇头。
“那我陪你坐一会儿。”
“东阳。”待他坐下来，顾华摇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要牵他。
乔东阳也伸出一只手来让她牵着。
她的手很凉，他的手很暖，两人是两个极端，但慢慢地，顾华摇的手也暖了起来。
“东阳，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的。”
顾华摇想起那些梦，那些梦很虚幻，甚至在梦里，她潜意识就知道这不可能是真的。
可是那些心痛的感觉，却又那么真实。
她难以想象，如果梦会成真，她要怎么办。
“阿摇，没关系。”乔东阳坐在床沿边，离她很近，触手可及她的脸。
他捧着她的脸颊，凑近边上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顾华摇注意到他眼睛的红血丝，“东阳，你多久没休息了？”
乔东阳吻过她的额头，慢慢回正，“没多久。”
她不信，又问，“你上次睡觉是什么时候？”
乔东阳很明显地停顿了好一会儿，实言相告，“两天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