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开始争论起来,“是你愚昧,秀云才没有死,她一定在某个地方生活着,我和她依旧在一起,呼吸着同样的空气、站在同一片土地上,她会好好的,我也会好好的。”厉泽琛坚定地说。
“你现在这般纠缠又算什么?愧疚?爱情?弥补?然而这些都比不了当初你给云秀的伤害。哦,现在你说要对云秀好,你要把她找回来就找回来啊?她是你一件物品吗?想扔就扔?南宫擎的话像雨点一样密密砸砸地落在厉泽琛身上,寒冷刺骨。
“不是那样的。”厉泽琛想出言反驳,可他却萎靡了。因为,他爱她,同时也给她了深深的伤害。他却还在逞强,他和苏云秀的事?怎可一个外人来品头论足?
苏云秀躲在南宫擎背后,看着两人越来越强烈的争论,瑟瑟发抖,额头上汗水密布,抱着双臂坐在地上,无助得像个孩子。南宫擎着急的看向苏秀云。而一旁的厉泽琛,目光逐渐失去焦点。
从她的的眼神中,他看出了害怕。
她害怕他。
苏云秀的表面光鲜亮丽,可内里的疤痕疙瘩就像青黑色的、凹凸不平的皱纹,想要抚平那些伤口,怎么可能靠一两句甜言蜜语就一笔勾销?
厉泽琛感到心口一阵刺痛,苏云秀眼中的疏离和害怕,比南宫擎的冷嘲热讽还要更令人受伤。
他不好再多多纠缠,苦笑着说:“对不起,我认错人了。”随即转身离开。
她就是苏云秀,厉泽琛确定。
眼下,若苦苦追寻,只会打草惊蛇。
他得向她证明,自己爱她,在当初深深的误会里,自己就对她情动,他没说,不能说。
只想从此刻开始,好好爱她,不问结果,只看过程。
苏云秀望着厉泽琛的背影,耷拉着眼皮,说不出是悲还是喜。这颗心早就麻木了。现在的她,不想再去猜他是如何的心思,不想再去期待。
“呼。”苏云秀松了一口气。“谢谢你南宫,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作为男朋友,保护女朋友天经地义。”南宫擎扬头,抿嘴一笑,灰色的天空瞬间放晴:“走吧,我们去看苏姨,她要是知道女儿过来看她,该高兴坏了。”
听南宫擎这么一说,苏云秀情绪稳定许多。
在护士的指引下,他们成功见到了苏妈妈,她坐在一棵梨树下,头发些许发白,面容平静。头顶的梨花开得正盛,风一吹,落了满身。苏云秀站在距离她不到五米远的距离,却仿佛隔了一光年,一步一步,像走不尽的时光隧道。
苏云秀蹲在苏妈妈的面前,眼泪似断线的珠子,滑落脸颊。苏母并未认出她来,看着她湿润的眸子,平静的脸上有些动容,伸手擦拭她的眼泪,柔声哄道:“孩子,怎么哭了?”
“没事,只是有些想家了。”苏云秀尽量让自己绽放出笑容,像一朵纯白的花。
苏阿姨抬眼:“别哭,你看我,我也没哭,就是怕孩子担心。”
可能是“同病相怜”的原因,苏妈妈对苏云秀很好。
苏阿姨好久都没这么开心过,提出要给苏秀云做菜,她借医院厨房烧了一桌子拿手好菜。
“好吃吗?”苏妈妈期待地给苏秀云夹菜。
“好吃。”还是原来的味道,苏秀云赞叹道。
听到夸赞后,苏妈妈脸不自觉的红了,“这些年来,一直病着,都没下过厨房了。”
苏云秀笑得甜蜜:“你手艺一直好,从来没有失手过。”
“是吗?好吃你常来。”苏妈妈很高兴:“不瞒你说,你和我女儿很像,让人很有亲切感。”
苏秀云满心欢喜:“嗯。”
三四月,正是梨花盛开的时候,花瓣纷纷扰扰的落下,白如雪。漫步在小羊肠小道上。苏秀云拿出一把梳子,替苏妈妈搭理头发。
苏妈妈推辞:“这怎么能麻烦小姐呢?”
苏秀云笑得明媚:“不麻烦。”
“这……好吧。”
苏秀云动作轻柔地绕过她白发丛生的发顶,心里泛酸,什么时候,母亲都这般老了?
苏妈妈很喜欢新发型,仔细端详镜中的自己,觉得年轻了十岁,“真好看。”
苏秀云笑。
尽管很想与母亲相认,但苏云秀并未告诉母亲自己的真实身份,她害怕,被厉泽琛查到。
见母亲被照顾得很好,苏云秀也就安心了。
又过了几天,厉泽琛还是没有查出苏秀云的下落。他叹气,准备亲自试探。
“念安,你妈妈被人抢走了,我需要你的帮忙,抢回你妈妈。”
“谁敢抢妈妈?我跟他没完。”厉念安的声音软糯,像一只糯米团子。
厉泽琛的车里,小家伙滔滔不绝地说着话,白皙如雪的脸庞,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在脸上映出两道阴影,眼眸似夜空中的星子,模样和苏云秀相像。
厉泽琛看着面前这张脸,越发思念苏云秀。
诺大的别墅房里,厉念安坐了许久的车,小身体疲惫,需要休息。他个子小小的,手脚并用地爬上床,拉开被子躺下:“我想听故事。”
“厉泽琛熟练的拿起床头的故事书,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起故事来。不一会儿,厉念安进入梦乡,梦里,他看见了妈妈的背影,努力追赶,却怎么也看不到妈妈的脸。
他好想妈妈。
见厉念安睡着后,厉泽琛起身开了瓶酒,一个人喝了起来,一杯接一杯,很快见底,他又开了一瓶,如此反复循环。
厉念安睡醒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状态:高大的男人趴在堆满酒瓶的桌子上,一身酒气。他转身看着门口的厉念安,摇摇晃晃地走过来,蹲在他面前,脸庞上眼泪横流,“云秀,我好想你。”说完他拥着厉念安的肩膀,哭得泣不成声。
厉泽琛就这样把厉念安当做苏云秀,潜意识里幻想着苏云秀一直在身边。厉念安叹了一口气,学着成年女性的声音说话:泽琛。
厉念安从小有个本事,那就是模仿能力强,就连模仿女子说话竟也有模有样。更何况哄一个喝醉失恋的人,根本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