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芳华手一顿。
“可打听到出了什么事？”
云珠脸上有些不好看，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说了。
“听说是夫人有了身孕。”
“我知道了。”宋芳华端起云桐递过来的茶碗，抿了一口。
对这个消息她并不意外，或者说她早有预感。
宋青山从宫中回来，听到这个消息，拧了一下眉才吩咐宋渊道：“让管家从库房里挑一些补品送过去，另外派人去承恩公府上传个消息。”
宋渊应了一声，末了又说了一句：“将军，宋维回来了。”
“哦？”宋青山挑眉：“什么时候的事？”
“晌午的时候，我看您不在，就自作主张让他回去休息了。”
宋青山点点头：“让他歇着吧，明天再来回话也不迟。”
宋维也是宋青山的侍卫之一，另外还有两人分别是宋屹和宋鸣，都是他之前在边城时捡到的孤儿。
宋维之前被他留在了边城，盯着那边的动静，宋屹被他派去了泉州老家看顾着宋老太太，而宋鸣则帮着打理宋青山名下的产业。
四个人各司其职，宋鸣离得近，一个月会来将军府汇报一下情况，而宋维和宋屹离的比较远，平时则已书信联络。
宋屹并没有等到第二天，而是下午的时候就来了将军府，一进书房就跪了下来。
“参见将军！”
宋青山回京城也有差不多一年了，两人也隔了许久未见，他上前扶起宋屹，拍了拍宋屹的肩膀笑道：“好小子，又长高了！”
宋屹笑了，宋青山问了一下边城的情况，得知今年冬天，边关雪下得很大，神色不由凝重了起来。
与梁国接壤的不仅有戎狄还有大月氏，年前戎狄被他率兵打败，损失惨重，元气大伤，恐怕得要好几年才能恢复。
大月氏不同，大月氏人善骑射，游牧为生，今年冬天边城雪都下得那么大，草原上恐怕更加不容乐观。
“你在边城可有听说过什么？”宋青山蹙眉问道。
宋屹虽疲惫，还是强打精神回话：“戎狄和大月氏的情况都不太好，冻死了许多牛羊。”
宋青山闻言不再说话，陷入了思考，片刻他抬头道：“好了，你先回去歇息吧，明日一早我就入宫面圣，说不得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回边城。”
宋屹走后，宋青山将自己关在书房，连夜写了一封奏折，将边关的情况详细说了一下，又分析了可能出现的隐患，最后他在折子上请求皇上能准许自己继续去雁城驻守。
书房的灯一直燃到三更，宋青山除了中间出来随便吃了点东西，哪里也没去。
宋芳华只知道他见了宋屹，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宋屹这个人她也是知道的，是父亲手下得力的助手之一，后来和宋渊他们一起随父亲一同战死。
可是这会儿宋屹不是应该在雁城吗？难道是边关出了什么事？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正院里，许氏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抱着暖炉，正叫了雁回问话。
“将军都知道了？”
雁回点点头：“嗯，奴婢亲口跟将军说的。”
“那……”许氏坐了起来，神色带了些期待：“将军听后说了什么没有？”
雁回低着头：“没，将军听完就打发奴婢回来了。”
许氏神色有些怔怔，怎么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娘不是说只要有了他的骨肉他就会对她不同一些的吗？
她的脸色有些难看，杏儿责怪的瞪了雁回一眼。
雁回懊恼的咬住了嘴唇，都怪自己这张嘴！唉！
杏儿忙笑着上前道：“夫人，将军还是在乎您的，刚才还让刘管家送了许多补品来呢！”
“真的？”许氏惊喜道。
“千真万确，奴婢做主收到库房去了，明儿就让她们炖给您吃，补补身子，好给将军生个大胖小子！”杏儿坚定的道，为了说服许氏，也为了说服自己。
她算是看明白了，自家姑娘根本不得宋将军青眼，只是眼下这话却是不能说的，姑娘怀着孩子，不能受刺激。
这女人怀孕生子是件大事，马虎不得，像将军前头的夫人不就是因为生产时伤了身子，最后没了吗。
许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低声道：“孩儿，你可得给为娘争口气，千万得是个男孩！”
若生的是个女儿……
许氏想到这个可能，手上动作顿了顿，她能怀上这个孩子是用了手段的，要是生了女儿，宋青山还会给机会她近身吗？
不用问她都能知道答案，只期盼这胎能生个男孩了。
宋芳华歇完午觉，江姨娘就来了，她也知道了许氏有孕的消息，心中有些忐忑。
江姨娘还没开口，宋芳华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姨娘，”宋芳华正色道：“阿爹最不喜欢的就是不安分的人，你想必知道这一点吧？”
江姨娘缓缓点头，她早就看明白了，所以这些年她一直静悄悄的呆在后院里，从前夫人在时，她知道将军心里只有夫人，她也不愿去给夫人添堵，后来夫人不在了，她就一心一意照顾大小姐，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她还能有自己的孩子。
“姨娘知道就好，”宋芳华看着她：“姨娘现在什么都不必做，阿爹会护着你的，但若是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后果你也应该知道，就算你是我娘留下来的人，我也没法子保你了。”
“妾身省得。”
“再说了，”宋芳华神色莫名：“她这一胎还不一定是男是女，依我看，你比她有福气。”
“大姑娘谬赞了，都是托您和夫人的福。”
江姨娘说的夫人是宋芳华的亲娘蓝月，在两人心里，真正的将军府夫人不是许氏，而是宋家祠堂里那座漆黑的牌位。
送走了江姨娘，宋芳华看着自己的双手发呆。
她知道未来的走向，可是凭她的才智，能扭转未来的一切吗？
她试图阻止过，可宋芳采还是会出生，她默默攥紧了手掌。
还不够，她现在太弱了，她需要更多的力量，不仅仅是手上的势力，自己的身份，还有她自身的能力，她不想再处处受人所制。
宋芳华头一次开始认真思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