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宋芳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看着江姨娘微微隆起的腹部，宋芳华有些走神，上一世她还有个弟弟，叫宋临珏，正是江姨娘所出。
可惜没能长大，三岁的时候就夭折了，大冬天的掉进了花园的荷塘里，捞上来的时候小小的身子都是乌黑的。
现在想想，未免也太巧了些，偏偏那天江姨娘出门，偏偏阿珏一个人跑到了花园里，这其中未免没有许氏的手笔。
江姨娘见她一直不说话，便擦了泪，强笑道：“让姑娘见笑了，本不该打扰你的。”
她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个消息对大姑娘而言未必是好事，神色有些忐忑。
宋芳华回过神来，安抚道：“姨娘，你先别慌，让我想想。”
明明只是一句话，从宋芳华嘴里说出来，虽然稚嫩，却意外的让江姨娘有了主心骨，她这才发现眼前的大姑娘已经变了。
前些年将军府没有正经的主子，宋青山又一直在外头，宋芳华便一直由江姨娘看顾着，自将军娶了亲以来，她已经差不多有半年没见过宋芳华了，她有心想来看看，又怕许氏觉得她越俎代庖，只能时不时让丫鬟打听着大姑娘的消息。
如今看来，大姑娘虽还年纪小，可行为举止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一团孩子气。
江姨娘下意识的将她的这些变化归结给许氏，不由有些心疼起宋芳华来。
宋芳华察觉到了江姨娘目光中的怜惜，笑了一下，江姨娘就是这个性子，胆小心软，不过人不坏，对自己也是真心的疼爱，只可惜好人不长命，阿珏去了之后，江姨娘便一病不起，没多久就随之而去。
她又扫了眼江姨娘的肚子，阿珏此刻或许已经在姨娘的肚子里了，想起前世那个小小的人，白白嫩嫩的，整日黏在自己身后，姐姐长姐姐短的，她心中柔软一片。
这一世，她一定要护着阿珏平安长大。
江姨娘离开后，云桐掀了帘子进来，搓了搓冻的通红的耳朵。
“姑娘，将军回来，正在前院呢！”
宋芳华想了想便道：“云桐，你去大厨房问问，今日有没有牛肉，有的话让他们送一些来咱们院子，回来的时候去前院知会宋渊一声，让阿爹晚上过来这里用膳。”
中午的锅子她吃着好，便想让宋青山也尝尝，他口味偏重，中午的锅底他可能不爱吃，得弄个麻辣的。
“哎，奴婢这就去！”云桐跺了跺脚，应了一声就往外冲。
“等等！”宋芳华叫住了她，将手上的炉子递了过去：“这个你拿着，外面风大，你拿着暖暖手。”
云桐没客气，接过手炉笑嘻嘻道：“还是姑娘疼我！”
外边雪还在下，看样子今夜是不会停了，云桐拢了拢衣襟，抱紧了手炉往前院去。
到了前院一问，将军果然又在书房，宋渊像个门神一般站在门口。
云桐撇撇嘴，将军什么眼光啊，选的这些侍卫一个比一个长得黑，长的黑就算了，还板着脸，眼睛再瞪起来比那画上的门神还管用哩！
一边腹诽一边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礼：“宋侍卫，姑娘说请将军去留芳苑用晚膳。”
宋渊一惯的没有什么表情，应了一声道：“我等下就去禀告将军。”
话已带到，云桐转身快步离开了。
宋青山到的时候，宋芳华已经命人支好了锅子。
她准备了一个鸳鸯锅，一面仍是中午的鸡汤，一面是新调的麻辣牛肉汤，上面浮着一层红色的辣椒，下面加了银丝炭，上头的汤翻滚着，散发出浓烈的香味。
宋青山进门首先鼻子用力的嗅了一下：“好香！”
宋芳华正指挥云珠往里下丸子，闻言笑道：“今天天气冷，就让她们准备了锅子，阿爹快来坐！”
宋青山解下披风，徐嬷嬷忙上前接了，大步走到女儿对面，盘腿坐下。
小厨房的人怕他们吃着腻还精心配制了几碟蘸料，加上配菜摆了满满一桌子。
牛肉是上好的黄牛肉，选了最嫩的地方，切了薄薄的肉片，晶莹剔透。
宋青山闻着香味食指大动，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牛肉，放在热汤里涮了一下，就放在嘴里，一股又麻又辣又鲜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让他忍不住又夹了一片。
看着他吃的香，宋芳华没忍住也夹了一片肉在辣锅里涮了一下放在嘴里。
“唔！”好不容易咽下去，她忙端起手边的茶杯，一口气喝光。
“好辣！”她吐着舌头，不过也是真的好吃。
宋青山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你还小，吃不了这个。”
宋芳华连喝了几杯水，嘴里才没有那么火辣辣了，不敢再轻易尝试，安份的涮着清汤锅。
一会儿工夫，父女两人都吃的鼻尖冒汗，通身都暖洋洋的。
桌上的配菜也被一扫而光，大部份进了宋青山的肚子。
“多谢囡囡的盛情款待。”宋青山满足的靠在椅背上。
“那爹爹打算怎么谢我？”
宋青山佯装考虑了一会儿，才道：“你想要什么谢礼？”
宋芳华抿嘴笑了，却不急着答话，先让人把桌子上的残羹剩饭收拾了。
一切收拾妥当，她才开口道：“阿爹，江姨娘有了。”
“有了？”宋青山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你怎么知道？她来找过你了？”
宋芳华给他倒了一杯茶，将茶杯推了过去，看他端起茶杯轻抿这才接着说道：“阿爹，我前段时间做了个梦，梦见夫人生了个妹妹，而江姨娘生了个弟弟。”
她说起这个只是想引起父亲对江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的重视，前世父亲除了她们三个，并无别的子嗣，若无意外，今生恐怕也会如此。
扪心自问，她并不愿意父亲的香火无人继承。
宋青山笑了：“那也不错。”
“可是阿爹，姨娘她很害怕，所以才来找我。”
下午的时候她和江姨娘商量了一下，决定由她出面告诉父亲这个消息，若是阿爹能出手护着江姨娘，她们才会多一份安全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