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逸昶初到天域,自然还有其他许多问题。大雕曾给他讲过天域的一些事情,可明显那些信息不够用。接下来学习的日子里,诡道仙君也慢慢给他讲述了天域的情形。
九天之上,原分为九大天域,联合一片,就像一块广袤的大陆,日月星辰悬浮于上,四周冥冥边境皆是虚空碎片,自古以来,无论仙神皆无法通过这片虚空,像似没有终点。而在这片天域上,本由神族圣帝统御。天域以纪元计时,便是凡间的一亿年。仙神并非没有寿命的终点,圣帝寿终一纪元,神者寿命千万年,仙者寿命百万年。故而一纪元一圣帝,世袭传承。妖魔本无疆域,分布在九大天域之间。妖者本为仙兽,魔者本为未得仙灵体的魂灵衍生,自从上世纪开始,他们越来越多的开始不再修练玄黄之气,妖修练洪荒之力,魔修练日月之精,从而变异成妖魔,但是上纪元起,妖族魔族各出妖帝、魔帝,因而同样崛起,更在势力大增的情况下,建立了妖族和魔族。
本纪元初,新圣帝自然不愿与妖帝魔帝平起平坐,于是开始研究帝之上的境界,寻求突破。初时三族还算和睦,三帝也经常一同讨论,但是之后却大打出手,后来三帝失踪,神妖魔乱战。三妖灭幽天域,五魔灭朱天域,神族剩下七王争雄。妖族三部,魔族五部,也相互之间争夺疆域。
因圣帝是突然失踪,新继圣帝,并无获得前圣帝的传承,故而空有圣帝的虚名,其实不过神王之实。新圣帝直辖的钧天域年复一年被周边天域侵吞,变成最小的一域。
六天域共同攻破颢天域,颢天神王称降,割让大部分疆域,只偏安西方一隅。东有玄天域,南有炎天域,西南是魔族,西北是妖族,在夹缝中求生。
这些日子听到这些天域的情况,孟逸昶心中暗暗感叹,这天域的复杂远胜于凡间。不过感叹归感叹,他当务之急应该是赶紧学习本领,适应天域里新的生活环境。
他本身修习的是冰系仙技为主,光系和风系未辅,而诡道仙君修练的是暗属性。于是他现在修得四种属性的玄黄之气,二阴(冰、暗)及二阳(风、光),但仙君更多时候是传授他兵战、谋略和炼丹。因为本身他有根基,悟性不错,对兵法谋略早有心得,故而深得仙君欢心,再加上精通音律的缘故,所以从他来到洞府之后,一直常在师父身边收到教诲,惹得其他四弟子十分眼红。
孟逸昶专心学业,和其余四个弟子交际并不多,平时也就撞见了礼貌上的寒暄罢了。他知道众人瞧不起他是个凡人出身,他也不在意别人怎么想,少交涉不惹事就行了。平时有空,要么自己在房间里弹琴,要么就独自去后山游玩。渐渐的,众弟子对他虽不亲热,单也开始不排斥于他。
不过是金子总会发光,当时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过去,众人慢慢察觉到原来这个小师弟,飞速的成长,不仅武学上的造诣直赶他们,而且谈论兵站之事,口若悬河,常常语出惊人,见地非凡,谋虑筹划,往往更胜一筹,而且炼丹技术猛涨。他们只能感叹师父果然眼光独到,慧眼识才,带了一个天才回来。于是,众弟子跟他之间的关系也开始慢慢融洽,特别是大师兄和小师姐,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芥蒂和排斥,平时对他非常照顾。
转眼三年时间过去。
这日,他独自在后山。后山中时常会出没一些仙兽,也偶尔会找到一些奇花异草。他经常来后山,一方面狩猎一些仙兽,回去做几餐美味孝敬师父和几位师兄姐,一方面找一些仙草灵药,锻炼自己的炼丹水平。
所谓炼丹,便是聚齐仙草灵药做配方投掷在鼎内,用玄黄之气凝成煅火,按照不同的药方,凝聚提炼药效,生成丹药。丹药有提升修练的,战场应用的等等很多种类,具体看炼制的需求,以及药方的原理。
他正猎得几头仙兽打算做晚餐用,这时曾毓可匆忙的跑来,看到他便说:“小师弟,大师兄刚才回来了,师父召我们速速过去呢,你赶紧随我走。”
她说的大师兄便是离石,玄天域平阳侯的公子,前日日子回了一趟家族,看来是刚刚赶回来。说起来,大师兄这两年对自己还的确不错,丝毫没有权贵子弟的姿态,平易近人,对他十分照顾。
“毓可,师父有没有说什么事呢?怎么这么紧急?”
“你这小滑头,总是没大没小,我说了多少便了,别叫我名字,你该叫我师姐。”
“嗨,你的样子看上去比我都还小许多,这师姐我叫不出口,叫名字多好啊,显得亲近一些。再说,师父向来都是不拘束这些世俗礼节。”
“油嘴滑舌,那以后我也不叫你小师弟,就叫小滑头。”
“随便啊,我也不在乎……”
三言两语间,便已经来到大堂,其他弟子都已经到了,坐在一边,师父坐于堂上。
见大家到齐,诡道仙君便道:“方才你们大师兄回来,他有话要说,离石,你讲吧……”
“师父,”离石开口说道:“弟子这次回族,玄天神王召见,弟子深受神王器重,邀请我回去做统帅将军,弟子回来路上也仔细思考此事,觉得跟随师父学艺十年,深得师父教诲,如今也是到了该出世去建功立业的时机……”
“哦?”仙君打断道,“你觉得时机到了?”
离石回答:“是的,师父。如今神族乱战数千万年,烽火不息,弟子觉得大争之世,该有贤王圣主出世,一统天域,重新建立天域秩序。而弟子细观玄天神王,英明治世,任用贤能,使得玄天域空前强盛,东拒苍天,西败颢天,北击妖族,南瞰钧天。故而弟子认为此时是出世玄天域的最佳时机。弟子希望能把握时机,建立不世之功,报答师父教诲的恩情。”
诡道仙技轻捋白须,笑呵呵道:“既然你提出天域终该一统,那各位便可议论一番,当今天下,哪个天域会最终一统天域?”
诸弟子各说各的,基本都是支持自己天域,唯独孟逸昶和曾毓可不言。
仙君问道:“你们两位,怎不发言?”
曾毓可道:“各位师兄所言,无非是支持自己天域,而颢天域刚刚经历大败,一蹶不振,实力支离破碎,毓可实不敢言。”
仙君笑了笑,又对孟逸昶问道:“你呢?”
孟逸昶便答:“我并不属于任何天域,而且对各神王不甚了解,不太方便表态。只是刚才大师兄所言因为神王贤明,而断定玄天域当主天下事,我觉得不太妥当。我觉得,大争之世,能者上,庸者下,不能者退,我想七天域既然能持续几千万的鼎立而未灭亡,自然没有庸者或者无能者,皆是有血气有争心的神王;七天域的军队,也无绝对的强横和懦弱。然而,胜败乃是一时之势,强弱变化往往瞬息万变。刚才毓可师姐提到颢天域刚经大败,在此我想说,战场一时的胜负不足以论最终成败归属,强可变弱,弱可变强,唯不变者,便是国力。七天域相争,犹如凡间的七个国家争雄。国力在,败仍能强。故而,我认为,衡量各天域实力,最终需衡量其国力,而并非看其一时的军队战力,或者神王的能力。所谓国力,便是指一个天域的民力、经济能力、军队战力等综合的能力。”
仙君听完,满意的点头,说道:“你竟然能剖析战争局势的本质所在,而且心系苍生,的确难得。”
曾毓可赶忙问道:“小滑头,你真的相信颢天域可以东山再起,再度强盛?真的太好了。”
孟逸昶答道:“我只是就事论事,一是成败很难断定最后胜者。”
曾毓可欣慰的点点头,眼中充满激动。
诡道仙君结束了大家的讨论,最后说道:“今日议论就到此为止吧。离石,既然你去意已决,为师也不好挽留,明日你便可下山。”
离石谢过,又道:“师父,弟子听闻您曾撰写一本兵法,综述各种奇兵之道,不知弟子下山前,是否能有幸阅读?”
仙君顿时声音低沉,说道:“你听何人所讲?此事纯属子虚乌有,为师关于兵法的要义,也尽数传授于你们,至于你们能领悟多少,就看你们各自的悟性和造化了。”
离石抱拳,恭敬的说道:“或许是弟子误听了,弟子深感师父教诲,今后若不建得惊世的功业,便无脸面回来再见师父!”
三年的相处,大家也建立了身后的友情,此时要离别,孟逸昶倒心里的确有些不舍。于是,准备了美味的晚餐,备足了好酒,几个师兄弟之间痛快畅饮,为大师兄践行。
“大师兄,我敬你一杯,祝你回到玄天域能心想事成,建立功业。”孟逸昶举杯敬酒。
“小师弟,记得你刚开始来师门的时候,我们诸位师兄师姐,对你多有成见,我这当大师兄的十分惭愧,如今离别在即,希望你不要放在心里。”离石举起酒杯,感慨的说道。
“大师兄,你说哪里的话,我在这里三年,一直得诸位师兄姐照顾,尤其你大师兄对我最好。别再提往事了,一切都在酒中,来,大师兄,我先干为敬!”孟逸昶举杯畅饮。
离石也爽快的喝了下去,又道:“大师兄深知你的才学,也知道你绝非池中之物,我愿与你结拜兄弟如何?以后肝胆相照,你若他日下山,便可到玄天域找我,我一定会向神王举荐,让你的才能得以重用。”
孟逸昶犹豫了下,虽然和离石这些年有不错的友情,可自认为还没到结拜的地步。但人家作为大师兄,还出身权贵,都不曾计较,甘愿与自己结拜,自己还犹豫什么呢?而且,毕竟他有背景有身世,自己初到天域,对自己总有帮助,不会吃亏!于是便道:“既然大师兄不嫌弃,我当然求之不得!”
“还叫什么大师兄,以后便叫我离大哥,我称你孟小弟,来……”离石拉着他便一起跪地,行八拜之礼,结为兄弟。
一夜畅饮,各人也醉醺醺的各自回去安睡。
次日,离石拜别师父,众弟子一直送他到山底。
“孟小弟,记住我昨晚的话,他日若是下山,千万记得要来玄天域找我。”离石走前最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