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地冰蟾?
孟逸昶从未听说,不过他很快想到了当初在谷底的湖底世界,遇到过一只奇怪的雪蟾,后来追赶雪蟾进了一个古怪的黑洞,瞬间过了三年。不知这冰蟾和雪蟾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
大雕继续说道:“极地冰蟾原是天域的地妖族在凡间的分支,自从神族毁灭凡间之后,妖族根本无法继续修练洪荒之力,故而无法再飞升。我想引你们北行的真正幕后,便是这只冰蟾。”
孟逸昶本来就怀疑大祭司和雯慧的母妃另有目的,不过现在大雕所说的冰蟾,出乎自己意料。于是他问道:“我们和冰蟾素不相识,为何要引我们前来。”
“这个,就便是仙女能够再度升仙的缘故。”
“雯慧的外婆?她不是早就离开了吗?这又关她什么事?”
“万物众生皆不能再度升仙,而她却能成功,这不足够让他人眼红吗?虽然已经走了,但谁知道她会不会留下升仙之法给她的后人呢?”
孟逸昶哑口无语,要说留下什么的话,雯慧说过神农琴瑟便是他外婆留下来的,其他并未听说。莫非神农琴瑟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他看了看雯慧的骆驼,雯慧此行并无带什么随身之物,除了银两衣装外,便只有那神农瑟。
雯慧听说他二人所说之事,此时也凑了过来,道:“师父,外婆并无留下什么特别之物,只有神农琴瑟一对。这是她最爱之物,从不离身,留下来给母亲作为思念之物。母亲离世前也传于我,我也十分爱惜,神农琴已经赠给孟大哥,神农瑟我也带来了。”
“拿给我瞧瞧。”大雕说道。
雯慧从骆驼身上取瑟下来,孟逸昶也将神农琴祭出。大雕观摩了半天,并无什么发现,也只好摇摇头。问道:“就再无其他什么?”
雯慧摇摇头。
孟逸昶也看不出什么特殊之处,他想到雯慧此时已经学会光系神通,便让她按照自己之法,试试能否将神农瑟一样缩小。
试了几次,雯慧果然成功。此时神农瑟也化成一道手链,缠在雯慧的腕间。
大雕叹道:“如此神物,必定不凡,恐怕只是我等无法参悟之故。”
雯慧突然想到什么,喊道:“师父,母亲生前曾跟我说过,外婆临走留下神农琴瑟之时,曾告诉她一句话,让她务必牢记,以后若有机缘,便能领悟话中之意。若无机缘,便一直传于后人。”
大雕大喜,问道:“什么样的一句话?”
雯慧答道:“辰宿列张,异界玄黄。琴瑟合响,黑洞乃向。经宙纬宇,九天之上。”
大雕摇摇头,表示不解。雯慧说这句话是母亲所述,让自己牢记,自己也并不理解。
孟逸昶倒是对句子中的异界、黑洞这些词汇能理解,他很快想到了之前曾在冰谷湖底遇到的黑洞。莫非便是通向异界的平行宇宙的通道?而开启的办法,便是神农琴瑟合奏?
至于经宙纬宇一句,应该是描述异界的模样。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来曰宙,此句可能是描述四维以上的世界,时间空间就像三维世界里的经纬线一般。
具体他也无法完全参悟,只是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以后若有机会,便可以试试在黑洞处琴瑟合奏,看看有无效果。
他现在倒是看出大雕对此事也如此感兴趣,便笑道:“雕雕,你不会也像那极地冰蟾一般,也眼红吧?”
“升仙之事,谁不眼红!我当然也不例外。”大雕毫不遮掩的说道。“不过,我不会像冰蟾那般卑鄙罢了。”
孟逸昶倒是喜欢他这样爽快的性格,他笑道:“好!爽快,我交你这个朋友!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便和你一起升仙,去那天域一起闯荡一番。”
大雕道:“切,本仙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多大年纪了,即便在这凡间也待了上千年,你个小子没大没小。何况你妻子是我的弟子,你在本仙面前可是小辈,你可别想跟我拉关系抬高辈分。不过你小子人倒是不错,倒是可以交你这个忘年交。”
一句话说的二人顿时脸红。
孟逸昶道:“雕雕,大家都是朋友,以后就别张口本仙闭口本仙的啦。再说要是只要没法找到再次飞升的办法,你就没法真正成仙不是,说不定下次还是我们先找到办法呢。”
大雕努努嘴,说:“你先顾好眼前吧,那只冰蟾我可应付不了,千年来我都躲着它。喏,当年她外祖母可是跟它大战一场,结果两个都没讨着好,都被重伤。”
原来雯慧外婆也曾和冰蟾交过手,只好走一步是一步了。孟逸昶此行只想能找到胡笳六人及营救雯慧母妃,并不想节外生枝,能不惊动这只冰蟾最好,不过听大雕的说法,显然这不可能。
正在说笑间,远方天草连接之际,慢慢飞来一道人影。人影慢慢靠近,很明显正朝他们而来。
他们也注意到来人,大雕马上施展隐身术躲了起来。孟逸昶摇头心笑它如此胆小,便大声朝人影喊道,“前面是哪位朋友,找我们何事?”
来者是位中年人,虽在草原上却并不是北方胡人装扮,倒和唐人无异。他停下身形,目光一直盯着雯慧细看,说不清的复杂奇怪的眼神。
雯慧被看的有些害怕,我连忙躲到孟逸昶身后。孟逸昶再次问道:“朋友,前来找我等何事?”
中年人收回目光,神情又变得冷冷得说道,“二位远道而来,我家主人有请,请跟我走。”
“为何?难道你家主人要请,我们就非得去不成?”
“嘿嘿……”中年人冷笑道,“怕是不去也不成吧,二位前来难道不是为了救人吗?”
“是又如何?”
“那便跟我走吧……”中年人说完也没再啰嗦,直接转身离去。
孟逸昶心想此人既然对自己行踪和目的了如指掌,看来他幕后的主人必定跟雯慧的母妃有所关系。既来之则安之,于是对雯慧点点头,一起跟了上去。
现在雯慧的武学已经大大提升,身形脚步自然快了许多。二人不需要再使用骆驼、马之类的坐骑,紧紧跟在中年人身后。大雕虽然隐身,不过也跟着二人一起过来。
穿过几个牧族部落,看过风吹草低见牛羊的风景,几人进入了一片胡人军机营地。这里驻扎着大概五六千胡兵,立起上千座帐篷,中年人带二人来到了一个最大的帐篷,应该是军队首领所在。
进了军帐,孟逸昶见两边几个胡将分坐在案前,案上摆着酒肉刀叉,上方中间台上正坐着一名威严的壮年胡人,虽然胡装简单粗糙,却显出一番富贵之气,左旁站着一位青年。孟逸昶观察二人相貌和那拔灼均有几分相似,推测这二人便是真珠可汗夷男和他的次子大度设。右边站着一位熟人,不用猜就认识,正是大祭司。
刚才的中年男子带他们进入帐中后,并没有像普通将领见到统帅后行礼,只是走个礼节形式般得做了个简单的行礼后,便站到了大祭司身后。
“见到真珠可汗,为何还不跪拜行礼?”大度设呵斥道。
孟逸昶毫无惧色,如果只是眼前这些人,他完全没有放在眼里。
夷男伸手拦住大度设,笑呵呵的问道:“下面的来人,可就是大唐的神武将军?”
“正是在下。”孟逸昶回答。
正在吃喝的几位将领顿时哈哈大笑,前仆后仰。
夷男也轻笑了一声,说道:“久闻神武将军大名啊,听说将军曾向唐皇进献强国十策,唐皇深为赞许,不知是哪十策?”
“可汗说笑了,在下才疏学浅,只是唐皇谬赞而已。”
“我听说唐皇采纳将军之策,建立了神武军,志在打造一支天下第一的飞骑能战之师……”
此话一出,帐中众将又哄堂大笑。
“什么神武军,我看是狗屁军才是。”
“是啊是啊,我的密探去长安打探过,据说加入的都是一些权贵家族的纨绔子弟,不堪一击。”
“听说还是那个不中用的懦弱太子带兵训练,主讲都没打过仗,能带出什么狗屁神武军。”
众将议论纷纷。
孟逸昶这才明白他们为何嘲笑,原来都把太子训练的假的神武军当成真的,看来李世民的保密隐藏功夫做的还是不错。
夷男安抚了下帐内的情绪,又道:“我想这只是将军用人不当罢了,也对,唐人就讲究权力、规矩这些虚的东西,哪像我薛延陀,只要有能耐就能当将军带兵打仗。将军身在唐朝,岂能不被束缚。将军若是没有真的能耐本事,又怎会凭一人之力,在西域大败我儿拔灼的两万大军。”
“可汗抬举在下了,大败拔灼的是李勣将军。”
“将军不必再谦虚了,唐皇已将我儿放回,其中原委他已经跟我说得很清楚。”
孟逸昶不想再无趣的闲扯,便转到正题,问道:“可汗此次带我前来,不会是为了此事这么简单吧?”
夷男笑道:“这次真正要见将军的带将军过来的,并不是本汗。我委屈你过来一趟,主要也是想请将军考虑加入我薛延陀的。本汗向来求贤若渴,对于善战的将军更是虚席以待。只要将军肯过来,我便可将本部军队尽数交于将军,这样才能发挥将军之所长嘛。”
身边的大度设马上不干了,便道:“父汗,这怎么能行。我和拔灼刚刚受封为小汗,父汗分给每人十万兵马,怎能都收回交给此人?”
孟逸昶心想看来李世民的确按照他的分权计策,将夷男两个儿子分封。于是礼貌的行了个礼,答道:“可汗错爱了,在下向来无心功业富贵,虽然唐皇看重封为神武将军,但我也并未有所建树。在下闲云野鹤惯了,还请大汗成全。”
大度设暗嘘一口气,夷男并无责怪,道:“不急,将军可以慢慢考虑,接下来便由大祭司带将军去见我们的北极神……”
说道北极神,众将顿时一同恭敬的将双手交叉在胸前,朝空中祈祷状,齐呼:“伟大的北极神……”
如此玄乎,孟逸昶也是摸不着头脑,莫非他们所说的北极神便是那极地冰蟾?
大祭司走到他身前,说了一句,走吧。
总是要弄清楚的,于是他拉着雯慧,跟在大祭司身后。之前的中年男子则走在最后,跟在雯慧身后,目光仍然盯着雯慧不离开。雯慧则畏惧的避开他的目光,紧拉着孟逸昶的手,蹑手蹑脚的跟在他身后。
孟逸昶也觉得诧异,从大漠以来,许多怪事都和雯慧联系在一起。之前是大雕,现在又是这个中年男子。若不是中年男子眼中并无半点色眯眯的颜色,他都想骂一句色狼,盯着我女人看做什么!
这段路程似乎很远,大祭司带着众人一直向北飞奔,过去了许久,也不见他有停下的意思。
又走了半日,孟逸昶终于忍不住了,狠狠的说道:“停停停!你这有完没完?走了大半日了还不到,到底要走到什么时候?”
这几位都不是平常之人,以他们的速度,这大半日行程得有五六百里之远。
大祭司没有表情,冷冷说道:“再一夜便到了。”
还要一夜!孟逸昶心想你是不是存心捉弄人啊?便道:“我凭什么相信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引我们去什么危险的地方,你知道我们是要救人,难道还会带我们过去?”
大祭司冷笑一声,道:“你相不相信,关我何事?再说,难道你就不关心火刺使几人的情况?她们可是对你衷心一片啊!”
火刺使?胡笳?孟逸昶一阵头晕,难道她们六人也落入大祭司手上了?不可能啊,之前教会他们寒冰战技以及阵法,对付一个大祭司就算不是绰绰有余,但也不至于失手全部被擒吧!
孟逸昶心中顿时生起怒火,愤怒!胡笳也是自己的女人,万一有所不测……
“胡笳他们在你手上?”
大祭司不答,冷漠的转身继续赶路。
关心则乱,孟逸昶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施出冰击术“寒冰刺骨”,顿时无数条寒冰细丝直射大祭司。
大祭司去不闪避,大吼一声,忽然身体周围出现一道力墙,挡住了大部分寒冰细丝的攻击。不过仍然有小部分真气穿透力墙,打入他的骨髓身处。大祭司嘴角流出一丝鲜血,反身扎住马步,稳住身形,再一拳朝孟逸昶击来。
孟逸昶暗想大祭司为何跟从前武功大为不同,而且虽然现在动作笨拙,招式简单,但是这一拳过来,虽然朴实无奇,却带有一种强大的力场。
“小心一些,这便是洪荒之力。”一直隐身的大雕,此时给孟逸昶暗暗送来一句。
洪荒之力!孟逸昶大惊,这不应该是妖族的神通吗,为何大祭司既然会?
来不及多想,孟逸昶运起寒冰真气,冰甲术“冰气护体”一出,在自己身边形成一道气墙,想要抵挡住袭来的洪荒之力。
轰隆隆……一声巨响。
孟逸昶倒退五六步,虽是抗下了这一拳,不过并不好受。他初次体会所谓的洪荒之力,没有任何真气,没有战技,只是一种纯粹的力道。
这个道理,就像武师遇到了大力士。即便武师招式繁多,但是别人并不按照招式套路来,直接一拳攻击,武师也无法直接硬抗。
原先的大祭司根本不会是他的对手,所以他一直没放在心上,可现在他不敢再大意。
又拆了数招,一旁的中年人,显然也不想袖手旁观,一跃而出,加入战局。
以一对二!
孟逸昶倒不是怕,只是初遇这洪荒之力的神通,颇感陌生,一时分不出高下。而且还是要以胡笳等人的安危为主,于是停手,道:“好了,不打了,我跟你们走。若是胡笳等人伤了半分,我定不轻饶你们!”
大祭司哼了一声,也不纠缠,转身便走。
众人彻夜赶路,一刻未歇,天亮时分,已是来到了一片冰原之地。茫茫雪地,气温也是下降了许多,只是一路奔走,并未察觉到冷意。
走过一片冰湖,湖水表面全部结成厚冰,无法看出湖水有多大和深浅。终于大祭司停下脚步,于那名中年男子一起拜地,口中默默念着一些咒语。
大祭司大声喊道:“主人,人已经带到。”
突然,脚底地面震动,湖面纷纷碎裂。
“带进来……”一句浑厚低沉却古怪的声音从湖底传了上来,湖面顿时一阵旋涡,裂开一道空间。
大祭司示意众人下去,于是孟逸昶握着雯慧的手,一跃而下。
大约降落了近四五十丈,随着一阵阵清脆的着地声,众人已经到达湖底。孟逸昶看去,这湖底竟然有一座宫殿。大祭司引着二人进殿。
轰……轰……
谷底颤抖,随着这阵阵脚步声,跳出了一个巨大的冰蟾,一身雪白,通体透萤,竟然有一丈高度。
如此巨大的蟾蜍出现,雯慧心中害怕,紧紧的捏住孟逸昶的手,贴在他身后。
“臭老雕,你既然来了,干嘛不现身。”冰蟾吼道。
原来大雕一直跟随,大祭司等人发现不了,但是肯定瞒不过冰蟾。
“哈哈,癞蛤蟆,好久不见啊!”大雕显出身形,大祭司二人出奇的惊讶,竟然一直没有发觉。
冰蟾吼道:“以前让你一起联手,你不乐意,我还道你无心升仙之事,怎么今天还是来了,看来还是要来趟这趟浑水啊,你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大雕呸了一声,道:“我虽是兽,不过也算是神族,怎么可能和你这妖兽联手,干些卑鄙之事。”
哈哈哈哈……
冰蟾大笑,嘴上散出一股股淡淡的碧气,整个宫殿一阵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