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先生??”
池未晚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泪水,在这一刻突然决堤。
她不知道司御庭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前一秒在她心上用力开了一枪,后一秒又亲手给她补上心脏的缺口。
“你是不是蠢。”
她就知道,从这男人的嘴里听不到什么好话,可是就连骂她蠢的话,她听着都觉得心里格外的酸涩。
“对不起,是我太蠢了。”
“抱歉,我错了。”
女孩一边抽泣着,一边说着对不起,每一声道歉都像是尖锐的刀锋,用力地刺进了司御庭的心脏。
“好了,不要哭了。”
司御庭最受不了池未晚哭,他整个人僵直在旁边,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
他没想到在自己这枯燥无味的人生中,竟然还会多出一个,需要哄女孩子的时候。
他越是这样说,池未晚就哭得更是厉害。
实在是没有办法,司御庭冷声道:“不许哭了!”
池未晚:……
眼泪瞬间停了。
司御庭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的心情,她就这么怕他?
“躺好。”司御庭语气依旧很僵硬,把池未晚塞进被子里,听着凶巴巴的,但是动作又格外的小心翼翼。
仿佛池未晚是玻璃做的易碎品。
“哦。”池未晚晕沉沉地躺在床上,她大脑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刚才司御庭举动是什么意思。
“闭上眼,睡觉。”
司御庭冷冷地说完,见这女孩闭着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颤抖了一下,格外可怜,语气软了一下。
“睡一觉起来,就会好了。”
“嗯。”池未晚乖乖应着,仿佛司御庭说的,都是对的。
她都听他的。
司御庭见她如此的听话,完全没有平时的样子,一时不知道应该是如何的心情。
许是因为太过于难受了,池未晚闭上眼,原以为自己会因为司御庭的存在睡不着,不到两分钟她就再次失去了意识。
见女孩的呼吸变得均匀了起来,司御庭抱着手臂坐在旁边,大脑也难得地放空。
她刚才叫的那一声,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想起来了?
司御庭表情格外的复杂。
就这样望着池未晚,不知道过了多久,司御庭都准备看文件打发时间了,却听到一些奇怪的轻哼声。
“唔……啊……”
难受的低吟声让司御庭瞬间紧张了起来,走过来一看,这才发现池未晚缩成一团,浑身都在颤抖。
“怎么了?”
司御庭试图把池未晚摇醒,可是她眼睛死死地闭着 ,甚至因为太难受,咬着唇角,他担心她下一秒要摇出血了。
“冷……好冷……”
池未晚从来没有这样难受的体验,她浑身冰凉,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她以为自己的心脏都要跟着紧缩了。
司御庭慌忙叫张姨拿来热水袋,塞进了池未晚的被子里,可是这都不够,她还是冷。
男人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脖子,全都是冰凉的。
“先生……这……”张姨正要说什么,就见司御庭脱去了外套,她立刻回避了。
“冷……救救我……”
池未晚抖得,心脏都开始抽痛了,她努力地把自己蜷缩在一起,可是这样的动作,也不能缓解她的痛苦。
太痛苦,太难受了。
在这种时候,她的被子还被拉开了。
池未晚不知道司御庭想做什么,看到他这样的举动,她还以为男人很无情地,要把她拉出来。
没想到下一秒,男人直接躺了进来。
池未晚就像是一尾搁浅的鱼,一碰到水就忍不住靠过去。
此时的司御庭就像是一个大暖炉似的,池未晚立刻挨着过去,用力地抱紧了他。
司御庭平时也没有少抱过池未晚,然而此时此刻,由她主动的,他突然就有些不习惯了,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
“好了。”
司御庭不知道怎么安慰池未晚,手尴尬地在她背上拍了拍,可是这女孩抱着她的手臂却越收越紧。
“呜呜呜……”
想到她这么难受,都是自己造成的,司御庭只剩下叹气的份儿了,也不管她这样的力道让他觉得怎么不舒服,什么都顺着她。
“好难受……司先生……”
这女孩的声音素来软软的,现在因为不舒服,带了一点哭腔,着实要人命了。
“很快就好了。”司御庭的声线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压低了过后,带了点喑哑的味道。
池未晚现在难受着呢,根本没办法察觉到男人有什么异样,她只知道自己现在,比痛经还要难受多了。
抱着这样一个大暖炉,池未晚还是停不下颤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快要痛到晕过去的时候,总算是感受到了一点热量。
在她背上轻轻拍着的手,让她一时间错以为,她的妈妈又回来了。
“妈妈……”
池未晚委屈地说出这两个字,眼角又再次湿润了,她很久没有这么难受过了。
以前生病的时候,总有妈妈在身边陪着,不管再苦再累,都有人哄着她。
司御庭的心又是一阵抽痛。
今晚是他,让她难受委屈了。
“抱歉。”
司御庭低头,在池未晚的额头上落下轻吻,可是迷迷糊糊的女孩子根本就不知道是谁。
她又做了一个梦。
这次不再是噩梦。
暖暖的温度让池未晚重新回到了小时候,妈妈还在的幸福童年时光,她困了,就窝在妈妈的怀里,让她哄着她睡午觉。
【你啊,总是长不大,以后妈妈不在了,谁哄着你啊。】
【妈妈怎么可能不在,妈妈会一直陪着我的,长长久久。】
【哪有这种事情,妈妈就希望,有人能够照顾你,保护你,这样我也放心了。】
池未晚心里明明觉得很温暖,可是她的眼角忍不住流下泪来,她的心太难受了。
司御庭一整晚没睡,顾及着池未晚的情况,察觉到她哭了,又默默地给她擦掉眼泪。
他头一次心里如此不好过。
可是安以皓的那件事情,不管是什么时候,他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池未晚再一睁眼,天已经亮了,张姨把温度计从被窝里拿了出去,见她醒了,愧疚道:“小太太,我把你吵醒了?”
身边已经早就没了别人,池未晚见是张姨陪着自己,忍不住苦笑。
原来,昨晚那些,都只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