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被桑穆晚张口闭口要报官的架势气到,伸手指着她准备骂人时,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母亲……”
“祖母……”
一阵慌乱后,老夫人被下人抬回了房间,一行人跟去老夫人的房间,准备进门时,桑成把桑穆晚拦在门外。
“你祖母现在正在气头上,你还是别进去了。”
话落,不等桑穆晚开口,反手关上了房门,那利落迫不及待的样子,仿佛在躲毒蛇猛兽。
暗黄的烛光下,桑穆晚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姑娘不必难过,咱们今日的目的达成了。”
是啊,她今日的目的是找到祖母送给母亲的东西,顺便试探一下老夫人的反应,虽然后者真相尚未明确,但这一次试探总算没有落空。
“给大表哥送消息,让他明日一早来桑家要东西。”
黄泉离开后,桑穆晚回了别院,一通忙活下来,困意全消,这会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正准备起身去院子里走走时,门外响起轻微脚步声。
“谁。”
桑穆晚拿过枕头下的匕首,警惕的看向门口,半响后,来人推门进来,月光下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桑穆晚眼前。
“王爷什么时候喜欢做梁上君子了?”
裴寂白装做没听到她的揶揄,冷声问道,“想看戏吗?”
看戏?
桑穆晚刚要开口说话,裴寂白快走几步来到她面前,搂住她的腰飞身离开了桑家。
“裴寂白,你忘记我跟你说的话了?你现在不能随便使用内力,否则会加快毒素的蔓延,你若真的不想要你这条命了早点告诉我,省得我为你费心费力。”
裴寂白带着她来到纳兰府正院的屋顶,松手之前,突然凑到她眼前,漆黑的双眸在月色下仿佛一匹凶狠的狼,不过一眼,就让桑穆晚下意识想要退后。
脚步刚迈出,人就被重新拉到了他身边。
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让桑穆晚很不习惯,一边推他,一边警告道,“裴寂白,若是你再不放手,可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垂在一侧的手指尖多了三根银针,桑穆晚在等,只要裴寂白再上前,她便会立刻出手。
裴寂白低头看了一眼,而后冷笑着松开她的腰,“不是说担心本王吗?小骗子。”
桑穆晚一口气憋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
若不是现在这个场合不适合讨论这个,她真的很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他都在想什么。
“王爷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等下要办的事情也没那么重要。”
桑穆晚刚说完,院子里传来脚步声,两人同时蹲下身子,然后探出头往院子里看去。
很快,两名丫鬟端着托盘去了前面的院子,等他们离开后,裴寂白带着她越过两座院落,来到纳兰府最里面的一处庭院。
真是没想到,看上去富丽堂皇的纳兰府里居然有如此破败的地方。
“这是谁住的地方?”
“纳兰灵儿的生母。”裴寂白往前面走了两步,然后蹲下身子,掀开手边的瓦片,很快屋子里的情形映入眼前。
桑穆晚蹲在他身侧,思量了许久也没想到纳兰灵儿的生母究竟是谁。
因为对外,纳兰灵儿的生母就是纳兰夫人。
可屋子里有些疯癫,蓬头垢面的女子,绝对不可能是纳兰夫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桑穆晚好奇屋子里的女人是怎么疯的,正要开口询问裴寂白时,院子里有了动静,很快来人进了屋子。
女人原本坐在桌前,抱着一个黑漆漆的枕头小声说着什么,突然看到有人闯进来,吓得枕头掉了都没去捡,扭头躲进柜子里。
“你不要过来,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别过来。”
昏暗的烛光下,来人脱下披风,转身准备去柜子那边抓人时,桑穆晚看清楚了他的容貌。
居然是纳兰老爷。
那个女人为什么如何害怕纳兰老爷。
若她真的是纳兰灵儿的生母,那她就是纳兰老爷的女人,一个为他生儿育女过的女人,怎么会如此害怕纳兰老爷?
桑穆晚心里的疑惑越发浓烈,直觉告诉她,纳兰家有秘密,而这个秘密,或许就隐藏着纳兰灵儿的死因。
“出来。”纳兰老爷来到柜子旁,“再不出来,我就让人砸了这个柜子。”
柜子里的女人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怒意,明明依旧害怕,却立刻推开柜子门,手忙脚乱的爬了出来。
“你别生气,我出来了。”
“很好。”纳兰老爷摸着她的头,继续说道,“老夫听说你这两天很不乖,怎么,是想挨打了吗?”
女人听到要挨打,颤抖的更厉害了。
“不是,没有,我很乖的,灵儿爷很乖,求求你了,别打我,也别打灵儿。”女人说完扭头去找什么。
可是她左看右看也没看到她想找的东西,突然慌了起来,“灵儿呢?是不是你把我的灵儿带走了,求求你,把灵儿还给我好不好。”
纳兰老爷厌恶的推开她,“那个没用的废物已经死了,你最好听话一点,要不然你的妍儿说不定也没几日活头了。”
女人像是疯了一般,拿起地上的凳子朝纳兰老爷打过去,纳兰老爷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等回过神,头上鲜血直流。
“你这个疯女人。”纳兰老爷抢走她手里的凳子,掐住她的脖子,“如果你早点把东西交出来,老夫会下此狠手吗?你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老夫知道你很想死,可惜,老夫偏不让你如愿,毕竟对于死来说,活着才是最痛苦的,而老夫最想看到的就是你痛苦,你痛苦了,老夫才能开心。”
纳兰老爷大笑着离开别院,屋子里的女人蹲在地上好一会才回过神,她站起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捡地上的枕头。
然后抱着枕头又哭又笑,嘴里嘀咕着,“对不起,都是娘不好,是娘害了灵儿。”
所以,真的是纳兰家的人害死了纳兰灵儿?
虎毒不食子。
不管有多大仇恨,儿女是无辜的,纳兰老爷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屋子里的女人,实在是太过偏激也太过残忍。
桑穆晚也更好奇此人的身份,她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让纳兰老爷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来报复她。
“你要去做什么?”
裴寂白一把抱住桑穆晚,随后飞身离开了纳兰府。
这一次裴寂白没有直接把她送回桑家,离开纳兰府后便把她丢在了大街上,月光下,他双手背与身后,大步往前走着,似乎忘了身后还有她一般。
若是平日里,桑穆晚定然不搭理他,可是眼下她还有一肚子疑问,于是小跑上前,拉住他,“你为什么突然带我去纳兰府看刚才那一幕?”
“你不是睡不着吗?”裴寂白下意识说道。
“你怎么知道?”桑穆晚说完,想起什么,黑了脸,“你派人监视我?”
“本王没有那么无聊,只是碰巧路过,看到了桑家今晚发生的事情。”提起刚才的事情,裴寂白一脸不屑道,“本王若是你,便不会等到明日,哪怕桑家的人今日死绝了,也要把事情解决了才会罢休。”
桑老夫人早不晕倒,晚不晕倒,偏偏在她说要拿回哪些东西的时候晕倒,这真的是巧合吗?
桑成为何不肯让她进老夫人的房间,这两者要是没什么关系,只怕没人会相信。
裴寂白说的没错,若是当时她闹开,必定可以得偿所愿,可之后呢?
桑家新生警惕,抹去所有证据,她要如何寻找高云梦被害的证据?
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再说了,她对高怀民有足够的信心。
“所以王爷不是我。”桑穆晚把话题重新绕回来,“王爷不肯说,那我来猜一猜,王爷可是怀疑大理寺有纳兰家的人,更确切的说,王爷怀疑仵作的验尸结果,想让我再帮你验一次对吗?”
裴寂白扭头意味深长的看向桑穆晚,片刻后点点头,“你猜的没错,本王确实有这个意思,不过,比起验尸,本王更想让你帮另外一个忙。”
“你想让我看看那个屋子里的女人到底还有没有救。”桑穆晚说完,又说,“既然你想让我给她瞧病,为何刚才又把我带走。”
“若是再不走,我们就要被人发现了。”
纳兰府,可没有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要不是他反应快,现在他们两个人都不知道有没有命站在这里。
此时,纳兰府书房。
“查到了吗?刚才是什么人闯入了府邸?”
纳兰老爷黑着脸坐在桌前,纳兰殇站在一旁,神色凝重的说道,“整个京都城内,能躲过咱们府邸暗卫追捕之人,没有几人,爹,要不然孩儿现在带人一家家去试探。”
其实纳兰殇已经有了怀疑之人,不过那人到底是不是凶手,还需要他带人过去确认后下定论。
“胡闹,如此以来岂不是打草惊蛇,你别忘了,今非昔比了,摄政王醒了,若是让他察觉到了什么,咱们整个府的人都要跟着遭殃。”
“早知道那么偏僻的地方也会被人发现,当初老夫就应该……”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