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拂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呵呵的笑了两声,没有想要答应也没有想要拒绝。
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两个女人,朱唇轻启,“二位娘娘,您就这么和奴婢说了,不怕奴婢向太后告状吗?”
“说?”柳妃像是听了什么笑话般笑了数声,偏头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你觉得太后还会听你的吗?”
此话一出,红拂的神色立刻变得不自然起来,双手不停的搅着衣服,眼神闪躲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她这副模样,姐妹二人气焰更盛,冷哂了一声,露出一副信我没错的表情,循循善诱的道:“难道你真的甘心让一个乳臭未干,而且来路不明的丫头压在自己的头上?”
红拂用了的摇了摇头,自语着不愿意。的确,鸢儿的出现已经威胁了自己的存在,若是继续这样下去,肯定不会再有立足之地。
“你们想让我怎么做?”她像是瞬间相通了一般,眼中闪过一道戾气,双目直直的看着二人。
见此,玉氏两姐妹露出一副得逞的表情,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很简单,把这个给她服下。”
说罢,从袖间拿出一个玉瓶放到红拂的手上。
“这是什么?”红拂疑惑的看了眼手上的玉瓶。
“七步散,吃下去之后只要走七步就会浑身无力,最后活活痛死。”禾妃诡异一笑,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可怕的气息,竟让人有种判若两人的错觉。
红拂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
或许是她的表情太过恐怖,一时间难以接受。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药,却又陷入了犹豫之中。
她们二人不愿意亲自去做,肯定是怕事情败露后查到自己,按照太后对鸢儿的喜爱程度,那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你们凭什么认为奴婢会帮二人娘娘?”她似笑非笑的开口,将那玉瓶放在桌上。
柳妃轻轻的摇了摇头,再次拿起玉瓶放在她的手上。
“因为你已经没有选择了,再者你和她同在分宁宫共事,她对你不会有任何防心,而你也是最容易接近她的人。”柳妃分析的很对,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到时候红拂的嫌疑便是最大。
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能够联想至此。
“我回去考虑一下吧。”她还是没有立即同意下来,毕竟若是发现了可就是掉脑袋的死罪。
姐妹二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指了指大门的方向,“自便吧。”
红拂挤出一丝笑容,对着二人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开。
桌上,玉瓶突然倒在了地上,只听见嘭的一声,瓶中的液体洒了一地,发出滋滋的声音。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柳妃沉着脸问道。胸口不停起伏着,看上去似乎十分紧张。
“放心她会回来的。”禾妃不知哪里来的自信,一脸淡然的对着面前的柳妃一笑,端起桌上的茶杯,将杯中的水全部倒在了撒在地上的七步散上,滋滋的声音再次响起。
只听禾妃徐徐开口,“这根本不是什么毒药,因为毒药已经被她拿去了。”
“妹妹此话怎讲?”柳妃一脸疑惑的看着她,思衬了半晌也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走的时候已经接过了我给她的药包,我们姐妹二人就等着接到鸢儿被毒死的好消息吧。”不咸不淡的语气让人有种心惊的感觉。
柳妃诧异的看着她,只觉得眼前这个妹妹十分可怕,可怕到了令她有种陌生的感觉。
和以前那个傻乎乎爱冲动的禾昭仪相比,根本判若两人。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姐妹俩的未来,姐姐你明白吗?”她一脸姐妹情深的样子,水汪汪的大眼睛中带着些许无辜。
柳妃叹了口气,而后重重的点了点头,“以后真的是一个很坏的家伙,为了它竟然要让我们姐妹俩这么奋不顾身。”
她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不过却遭到了对方的白眼。
红拂第二日果真又来了,不咸不淡的和姐妹二人交代一句,事情明天就会去办。
果然,在未来面前,她也是选择了挣扎。
两姐妹点了点头,一脸的兴奋,狰狞的面孔中散发的是深深的恨意。
自从那日传出有孕之后,皇上和太后来看过一眼,自此二人便没有一个人过来。
而他们理所当然的吧把说有问题都归结到了鸢儿身上,只要她死了一切就会照着自己预想的轨迹发展。
红拂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玉氏两姐妹的眼神带着几分可怜,也不知他是在同情什么。
二人自然不需要她的同情,将其打发走后,十分紧张的来回走动,唯恐事情出现纰漏。
不过好在红拂做事干净利落,第二日一早便有传分宁宫有人中毒的消息。
解决了!玉氏两姐妹皆是一喜,而后长长松了一口气。
“姐姐,我们去看看吧,看看那个鸢儿是怎么死的。”禾妃幽幽都说道,特意装扮了一番,脸上闪过一道阴沉的光芒。
“好。”柳妃点了点头,同她穿上一样的衣服。
二人十分有默契的迈着同样的脚步,缓缓向着分宁宫走去。
一路上,只见宫女们一个个皆是慌慌张张,那些太医同样一脸紧张。而他们所要去的只有一个地方,分宁宫。
“怎么会这样?”柳妃疑惑的低语一句,偏头看着禾妃。
事情发展的显然有些反常,不过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惊动了全皇宫的上上下下,而方才走过去的太医竟然是皇上生病都不一定叫的动的人物。
“好像有些不妙。”禾妃沉声说道,看了眼四周只觉得透露这一股异常。
鸢儿就算再得宠,那也不会有这种待遇。那除非只有一种可能,中毒的不是鸢儿。
“快点过去看看。”此刻她们已经没有了之前悠闲的心态。
互相对视一眼,皆是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点了点头,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向着分宁宫的方向走去。
远远的便可以看见,所有分宁宫的宫女太监都跪在门口,还有一些御膳房那人也在其中。那些人一个个噤若寒蝉,身体微微颤抖着。
慕容岄暴躁的怒吼时不时的从里面传来,无非是在指责太医无能。而鸢儿则在一边低声安慰的,听得出来她声音中带着哭腔,似乎是哭了很久。
“看来真的是出现意外了。”禾妃脸色突然变得白了起来,不安的感觉侵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快进去吧。”柳妃一如既往的淡然,拽着她的衣服向着寝宫内走去。
红拂一言不发的站在门口,眼眶通红,目光平静如水,竟连眨都没有眨一下,看上去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而慕容岄则气的来回踱步,将所有的气都撒在了跪在地上的太医身上。
鸢儿趴在床上,低声抽泣着。
事态的严重程度已经超乎了她们的想象,如今这个形势不用想也知道中毒的不是鸢儿,而是当今太后。
玉氏两姐妹将询问的眼神转到红拂身上,然而她却依旧愣在原地,双目正一点点变得空洞。
“红拂,究竟是怎么回事?”柳妃压低了声音在她面前问道。
然而,她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机械的偏头看了她一眼,旋即便将通红的眼眶转回原来的位置。
“你们怎么来了。”慕容岄显然是听到了他们的话,看了眼红拂,道:“别问她了,母后中毒她自责没照顾好,所以变成这副模样了。”
这一次他倒是没有给姐妹二人脸色看,但却是一脸的疲惫。
那些新封的妃子贵人也来到这里,不过却也同样没有办法。
“太后中的是什么毒?”柳妃问道,而后走到韩石溪身前低头看去。
只见她面色青紫,整张脸痛苦的纠结到了一起,之前服食驻颜丹后好不容易便年轻的脸也因此变得衰老起来,按照这个速度,要不了一会,她便会恢复最初的样子。
鸢儿依旧埋头痛哭着,同时自语着为什么中毒的不是自己而且太后。
这句话也是玉氏两姐妹的疑问,太后莫名其妙的中毒,若是她真的死了,他们姐妹二人费劲心机做出这一切便将全部白费。
禾妃秀眉微皱,语重心长的开口,“放心吧,太后福大命大,肯定不会像太医说的那样,对了那个道长来了吗?”
那道士既然能够起死回生的救回枯萎的植物,想必也应该有能力救回奄奄一息的韩石溪。
鸢儿突然停止了哭声,口中念念有词,不停再说着找道长三个字。
“鸢儿,你去哪里?”慕容岄呵斥着离去的鸢儿。
不过她早已没了踪影。
不过想来也有些奇怪,太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那个道士竟然没有出来看一眼。
“是朕不让人去通知他的。”慕容岄像是看出了二人的疑惑,不冷不热的回了二人一句,旋即将目光转到太后身上,神色立刻因此变得紧张起来,剑眉深锁。
伸出手将韩石溪的手抓住,“现在魅儿生死未仆,母后你可千万别有事啊。”
玉氏两姐妹神色变得复杂起来,自始至终他的心就没有发生过改变。
韩石溪已经陷入了深度的昏睡之中,所以不管慕容岄说什么她都听不见。
如今她的整个身体都处于青紫的状态,谁也不敢肯定下一秒她会不会撒手归西。
玉氏两姐妹秀眉深锁,眼眶也红了几分。可越看却越觉得奇怪,她们给红拂的七步散根本没有这么厉害的药效,这个看上去很像是改良版。
若真是如此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有人想借她们姐妹二人之手除去韩石溪!
二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凝重都对视一眼却并未说什么,如今只能随机应变了。
“道长来了,快让让。”鸢儿拖着那道士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
那些跪在地上的太医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看样子是根本不相信一个道士能有什么本事能够解毒。
“病急乱投医。”
慕容岄心里一直对这个道士印象不好,夜魅一而再在的提醒过要小心他,可现在已经被逼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那些太子没有一个人能够解毒,想来,也就只剩下病急乱投医这个方法了。
鸢儿似乎十分相信那道士,将其拉到了韩石溪旁边,全然无视了一边的众人。
慕容岄也没有要怪她的意思,站在一边默许了她的做法。
玉氏两姐妹同样一脸紧张,盯着那道士,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生怕一不小心就错过了重要的细节。
那道士十分专业的查看了一下韩石溪的症状,半晌点了点头,终于缓缓开口,“这毒没有那么难解。”
不男不女的声音如今听在众人的眼中却分外悦耳。
慕容岄眼睛猛地一亮,盯着道士仿佛再看稀世珍宝一般。
“有劳道长了。”他沉重的抱拳,那语气明显发生了变化。
道士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对着鸢儿使了一个眼色。
鸢儿点了点头,用身后拿出一个箱子放在他的面前。
见此,道士站起身看向众人道:“诸位请出去一下,鸢儿你留下协助,贫道要为皇上解毒。”
慕容岄自然不会放心,可如今已经没有了办法,和鸢儿交代了两句,这才对着众人挥了挥手,“出去吧。”
说罢,率先转身走了出去。玉氏两姐妹紧随其后,脸色始终没有好看过。
大门被轻轻关了起来,慕容岄疲惫的闭上眼,而后长长叹了口气。
那边,红拂依旧呆呆的站在门口,目光已然转到了半空中,神色显得游离起来。
慕容岄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让太医为她看看。
知道她是受了刺激,太医小心的靠近,不过却依旧惊动了她。
只见其快速退到人群之中,一脸惊恐的样子,“你别过来,你别想再害其他人。”
“红拂,太医是在给你看病。”慕容岄开口平复她的情绪。
不过红拂却并不这么认为,从花草中拿出一个石头,举起来对着面前的太医,大有一副你要再过来我就和你同归于尽的感觉。
“我告诉你,休想在害我们分宁宫的其他人。”她惊恐的说道。
听她这话里的意思,似乎是知道一些事情。
慕容岄疑惑的看着她,如今红拂神志不清,就算是知道什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而且很有可能现在只是她胡言乱语。
太医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走到慕容岄身边,弯腰道:“皇上,红拂是受到刺激太大,已经神志不清,等太后毒解了之后,老臣在为她开一副安神药,兴许会好过来。”
慕容岄轻声嗯了一下,点了点头不再多言。眉头紧锁,双眸盯着寝宫的大门,一脸的忧色。
两姐妹对视一眼,而后走到慕容岄身边,正欲开口安慰他,却听另一边的胡媚抢先开口,“皇上放心吧,当初那个夜婉这么折磨她都没事,这次也一样。“她说话显然没有分寸,不过念及是在安慰自己,慕容岄只是摇了摇头并未怪罪什么。
玉氏两姐妹颇为疑惑的看了眼胡媚,暗自惊疑夜婉又是何许人也,看慕容岄的脸色变化,似乎这个女人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顿了顿,那胡媚又附到慕容岄的耳边,将声音压低了数分,”还有我已经发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闻此,慕容岄神色终于有了动容,偏头看着她,不过却依旧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轻轻点了点头,便再也没有其他反应。
知道他心里不舒服,胡媚便也没有多说什么。扭着腰肢走到一边,对于屋子里韩石溪的死活丝毫不关心。
天色突然暗了下来,初冬的天气已经寒冷异常,一群人在屋外站着瑟瑟发抖,可却又不敢动弹分毫。
慕容岄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双手因为紧张而紧紧握住。
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忐忑不安,谁也不希望太后有事,若是让慕容岄迁怒于他人,恐怕所有人都要遭殃。
良久,紧闭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鸢儿红着眼睛看向众人,无辜的双眸带着几分喜色,快速走到慕容岄身前,还未开口,便听他迫不及待的问:“太后怎么样了?”
鸢儿嫣然一笑,“没事了,道长已经把毒解了,休息几天就可以了。”
闻此,慕容岄立刻向着屋内走去,其余众人连忙跟了上去。最为诧异的当属那个医术最为高明的太医,平日里只要他摇头说没法救的,便没有其他人能够医治好,可如今却出了此等厉害的人物,相比之下倒是惭愧。
韩石溪脸上已经没有了青紫色,双唇雪白,看上去毫无血色,床边摆了一个小木盆,里面装了半盆血液,散发着淡淡的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