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姜姒失望了叹了口气。
对于姜德元而言，她似乎从来都不是值得被相信的人。
以前如是，现在也是。
只是现在，相比较以前来说更加不值得信任罢了。
姜德元听了姜姒的话后，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有一瞬之间的动容。
许久后，却又默不作声的将目光收了回去。
低头叹了口气，似乎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眼下的姜姒。
因为这样低头的样子，才是他心中真正的女儿的模样。
“德元。”
边上的姜王氏虽然一直不说话，但却将所有人眼中的神色都窥探的一清二楚。
“母亲。”
姜德元说着，将身子往边上侧了侧。
对于姜王氏突然之间开口的反应，心中除了诧异之外还是诧异。
而对于姜王氏而言，叫姜德元不过是下意识的一番行为。
事实上，买个丫鬟倒真是不至于有什么和巨大的后果。
所有的话，不过是边上那对母女的危言耸听罢了。
只是眼下以为他们二人的父女之情好了些，不然依照她现在的脾气必然是要对边上的那对母女口诛笔伐。
不过姜王氏不想扫兴，所以当下这才慢慢悠悠看向边上的人。
姜王氏开口的话，姜德元自然不能不给这个面子。故而眼下，确实是小心翼翼的回神看了过去。
姜德元以为母亲姜王氏还要强行介入此事，当下倒是有些情绪。
但看眼下的姜王氏似乎是并不准备插手，到时候那本来压制着的情绪缓缓消失了。
再次侧目回首之间，神色浅淡一望。
“德元，你可审出什么来了？”
姜王氏说着，那双平静之中却带着几分凌厉的眸子登时便望了过去。
随后，带着几分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十分在意的目光投向了边上。
对于姜王氏的话，他不敢不听。
况且他刚才问话的态度已然让姜王氏以为自己在审人。
故而，眼下便对自己分外有敌意？
姜德元神色微动之间，缓缓的将视线投了过去。
姜王氏却没有继续在意眼前人的反应，镇定自若的便回了神。
良久之后，这次抬起头充分疑惑的一番看着眼前姜姒开口询问道：
“囡囡，你可知道那个姑娘的来历？”
姜王氏严肃的时候，说起话来也时一板一眼的。
而这样的一板一眼，乍一看还挺吓唬人。
姜姒不敢造次，但听姜王氏用囡囡这个称呼想必也是想帮助自己的。
姜姒这么想着，心中的不安思绪倒是渐渐安定了下来。
茫然的回神，将目光小心谨慎的投了过去。
随后，缓缓开口：
“禀祖母，囡囡不知。”
她确实不知道阿叶的来历，但当时第一时间想把人给救下也是因为担心因为同情。
是的，那是一种被叫做同情的说法。
尽管那一刻她似乎想到了这件事情不好交代，却还是想救下。
这一切，似乎是无关其他。
只是单纯的这么想，于是乎便这么做了。
十分之单纯简单的想法，也是十分之普通的想法。
“那你，为什么还要救下她？”
姜王氏的对于姜姒的天真和下意识的善举行为有些担忧。
毕竟对于姜王氏而言，她看过了太多被奴才出卖的主子。
也看过了太多主子把出卖的奴才严刑拷打至死的行为。
姜王氏不希望自己的掌上明珠姜姒成为这其中的任何一者。
因为前者不得人心，而后者暴戾。
姜姒听到姜王氏的问话，脸上表情有一瞬之间的失神。
或许是因为姜王氏的话跟适才她被阿叶问的话如出一辙。
或者是因为她对于面对阿叶和面对姜王氏时心中的想法不太一样。
于是那一刻，她沉思了很久。
好像，从来没有一刻沉思了这么久。
久而久之，好像开始淡忘了什么。
但这样其实也极为正常不是吗？
人本就是一个记忆不好的种群，只是在一遍一遍的重复中加深了什么所谓的被称之为记忆的东西。
姜姒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答案是合适的答案，是对于姜王氏而言明显更希望听到的答案。
她只知道，自己的心中好像下意识的构建了许许多多有些真实有些虚假的可能性和应该被提出的所谓的答案。
但这许许多多的可能，或许最后都不足以被作为什么答案。
因为在漫长的思考之中，她发现还是真正的想要遵循自己内心的想法。
“囡囡只是觉得，自己应该救人。”
“或许她的生命很是短暂渺小，但囡囡愿意做她的撑伞人。”
姜姒看着眼前的姜王氏，言之凿凿的笃定开口。
好像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只要遵循本心去做去达成就好，不用思考其他。
在姜姒说完话后许久，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周茹母女沉默了，因为她们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对于旁人而言或许是无比重要的东西。
姜德元沉默了，因为她没有没想到自己对于姜姒似乎有些意外的见解不太一致。
如果姜姒真的对于凡事都不在乎无所谓的话，那么或许也是自己多想了？
姜姒可能真的只是一个十分之单纯的孩子吧。
姜德元这么想着，那张脸上突然不太自然的泛起了一抹红色。
至于原本问姜姒话的姜王氏，则是好半晌才回过神。
遂之一脸吃惊的看向姜姒，恍若是听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那般。
至于这件事情最终的结果，自然是不了了之。
因为在台面上说，姜姒身为姜家大小姐应该不至于连要个丫鬟的资格都没有。
即便是来路不明的人又怎么了？左右对于姜府是没什么损失的。
那既然这样，又如何呢？
姜姒不在意，姜王氏不在意。
那其他人，有什么资格在意呢？
毕竟只是一个丫鬟下人，难不成还真的要不得了？
所有人不敢怀疑姜王氏的权威，于是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原本边上顾着看热闹的周茹母女，此刻仿若也成了跳梁小丑。
不过对于他们而言，确实是如此。
因为姜姒是嫡女，而他们又是个什么东西呢？
呵，真是够丢人现眼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