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德元看向边上的姜绾绾一番示意，但是奈何即便她的演技再好到底跟姜王氏之间没有什么骨肉亲情。
若是硬生生逼迫出几滴眼泪自然是可行的，却也是掉面。
毕竟，她跟姜王氏之间的感情自然不是简简单单的这么一番演戏可以分辨的。
眼下姜绾绾的识趣，倒是也给了姜姒一点好感。
但只是一点，出于对周茹的厌恶她自小便不大喜欢这个妹妹。
不过好歹，她如今也算是没落的什么好。
姜姒在姜王氏边上说着悄悄话，似乎此时状若无人一般。
没有一个人敢去阻止，没有一个丫鬟或者下人此时敢动手或者说是规劝什么。
姜姒跟姜王氏之间深厚的亲情，无人质疑。
只是，眼下对于姜姒一直不曾撒手的行为。
众人闻讯赶来的族里长辈，倒是有些尴尬。
他们不好直接动手或者说是出声指责。
毕竟生前姜王氏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姜姒，他们自然是犯不着上赶着找什么不痛快。
只是，对于眼前人眼下的反应倒是真真的有些意外出神。
毕竟，第一次见到这个姜府嫡女姜姒如今的表现。
确实是，很是意外。
可这样的场面也没有必要一直持续下去，就算是真的真情流露也要有个度。
众人这么想着，将目光投向了边上的姜家家主姜德元。
由姜德元这个父亲来开口，总好过他们这些外人说三道四或者说是说什么闲话之类的。
姜德元自然不是瞎子，冲边上几人颔首示意后便凑近姜姒徐徐开口：
“小姒，你让族里的人见见祖母。”
姜姒本来没有搭理，但听到这个开口的声音是父亲姜德元时。
还是微微抬起头，然后默默地将手撒开。
看了看周围不多时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各位长辈，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
遂之，起身退到一侧。
姜德元到底是人心骨肉长的，见姜姒确实是难过得很便索性嘱咐下人将她送回院子里头去。
姜姒没有违抗姜德元的想法，十分之顺从的回到了院子。
只是，神色之中那抹浅淡的忧伤却久而挥之不去。
她知道自己的祖母命不久矣，只是当真正的死亡出现在眼前之时却还是让她难以接受。
祖母，走了。
她在这里唯一无条件的倚靠，没有了。
她在姜府上唯一可以一直放纵自己宠着自己的人，没有了。
那一瞬间，她有些怅然若失。
心口的位置，好像不知不觉之间就缺了一块。
自此，成了个空洞的存在。
姜王氏去世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京城，就连皇上南宫璟轩那边也知道了消息。
对于这一点，姜姒心中并不意外。
只是她好奇的是，南宫璟轩对于这个情况会说什么或者说是会做什么，
毕竟，姜王氏的身份好歹是摆在那边的。
若是新帝表现的太过于冷漠，那似乎也是不合适的。
但话又说回来了，对于眼下的姜姒而言倒是也并非关心南宫璟轩打算怎么做或者是说想要怎么做。
姜姒只是很悠闲的当着一个局外人而已，周遭一切对于她而言都是无关紧要。
“小姐？”
阿时看了看边上泪痕尚未干透的姜姒，沉默半晌后才带着几分疑惑的小心开口。
“无事。”
“祖母的去世确实是让我难过。”
“但生老病死，确实本就是人之常情。”
“我知道，祖母总有一天会离我而去。”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真快。”
姜姒想到自己再次见到祖母之时脸上的那层欣喜，眼下却好像更加讽刺。
不过这么重来一次后，她觉得自己还算是值得的。
起码，现在的她也算是看着祖母陪了自己许久。
只是没有想到，重来一次祖母依旧极早的便离开了自己。
想到这一点，姜姒不禁有些黯然神伤。
“小姐，可能…老夫人的死，不是个意外。”
阿时顿了顿，带着几分犹豫的语气开口道。
尽管这个话由她来说确实是不太恰当。
可是她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故而眼下，才会下意识的跟姜姒道出口。
也并不仅仅是因为，姜姒对于祖母的悼念让她产生了说谎的心思。
只是心里头，真心这么觉得而已。
姜姒惊讶于阿时的结论。
更惊讶于这个结论是被阿时道出的。
毕竟在她一直以来的认知当中，阿时都是个憨态可掬没什么心眼的性子。
眼下发现或者说是察觉到这么一点，确实有些奇怪。
于是没有直接反驳，反而是将目光再次投向了她示意她继续开口说下去。
“其实，阿时只是觉得老夫人去世很是蹊跷而已。”
“毕竟老夫人的身子一直都是不错的，照理来说应该能长命百岁才是。”
“但是自从二夫人跟二小姐回来后，老夫人的身子便越发不好了。”
“奴婢斗胆猜测，这件事情跟她们脱不了干系。”
阿时说着，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神色。
而对于这副样子的阿时，姜姒久违的露出了几分有点欣慰的神情。
阿时若是早一点让自己知道这些，怕是自己也就防范起来了吧。
不过…
现在倒是也不迟。
左右，目前还有时间收拾他们。
可是姜姒正打算着找些蛛丝马迹收拾他们的时候，却突然间想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并非是这么简单的。
如果祖母的死只是周茹母女的杰作吗，想必苏青枝也不会说那番话。
但若不是，那又是为什么自从他们回来之后祖母的身体就不好了呢。
这，是个未知数。
而她现在，确实是被困在这个未知数里头暂时没有猜测出来或者说是暂时没有想明白什么原因，
但可以知道的是，无论是哪一者对于她而言都是令人深思的存在。
而且她可以猜测且想到的是，这一切必然有所关联。
但至于这个关联是什么，以及最终会变成什么样。
好像突然之间，也变成了难以预料的未知数。
摄政王府上，南宫靖刚从下人的口中知道了姜王氏去世的消息。
心中，倒是确实是有了几分悲痛的神色。
但那样的神色只是持续了一瞬，便再次消失殆尽。
对于姜王氏而言，带着秘密死去或许是最好的结果和安排。
毕竟她若是活着，姜家可能更加的难以被幸免。
但这，就又是一个不可预料的未知现象了。
有戒看着边上南宫靖的神色，粗粗掐指一算。
在算得命数之后，却也是一副点头了然。
虽然姜王氏的死讯算是意料之外的结果，但若是没有她的死恐怕很多事情还没有办法被真正的掩盖住。
至于姜姒嘛，如今怕是也有这个能力去承担这些了。
有戒粗粗算了算，再次想到之前他给姜姒下的符咒。
虽说如今还未正式结束，但到底算是变得不太一样。
有了姜王氏的牺牲，她的宝贝孙女也算是能够有个好结果。
所以她的死虽然可惜，但却不得不说对于众人而言乃至于对于皇家而言都是个极好的结果。
只是这个结果最终会不会到此为止，就很难说了。
在有戒的掐指一算之中，倒是也算出来若是姜王氏的死能带来的其他变数。
比如说，万一姜姒有意向想要追查这个害死她祖母的真凶到底是谁。
或者是说，烟波楼那一位无比大方的干涉了。
那么结果，就都会变的不太一样。
但那位，真的会听从姜姒的意思去追查？
或者应该说，那一位真的会将所有的真相都告知？
这，就又是一个耐人寻味的事儿了。
不过有一点他觉得自己目前倒是算对了。
那就是，南宫靖应该已经有了谋反的心思。
只要这位有了这样的想法，那他一定会鼎力相助。
就像他之前到这里时允诺的，全心全意的辅佐他成功上位。
姜王氏的出殡之礼在三天之后，许多朝廷中的大臣和族里的人都将祠堂里外围得个水泄不通。
姜姒看着躺在正中棺木里安详入眠的祖母，神色浅浅的笑了笑。
只是感慨，再次回到小时候倒是依旧没有改变祖母的去世。
之后又过了快一月的光景，姜府又再次恢复了平静。
只是姜绾绾依旧没有在族人的口中得到首肯讨得什么名分。
是的，她依旧没有办法正式成为姜家人。
但是她想了个法子，使得父亲不得不松口。
因为她想法子，到了南宫璟轩的床榻之上。
迫于皇权压力，姜绾绾还是上了姜家的族谱。
不过这些，她不关心。
周茹似乎也是因为女儿得到了皇帝的宠爱而趾高气扬的。
故而在府上也没有对嫡女姜姒高看几分，原本的气焰越发嚣张。
父亲因为姜绾绾的缘故在政似乎也是多了几分底气，可能是因为姜绾绾如今成了皇上唯一女人的缘故？
只是，好景不长。
一个多星期后，南宫靖跟南宫灏合力起兵造反。
之后，南宫璟轩下了台。
但是这场战事终究没有结束。
不知道哪里来的胡人插了一脚，这场仗打的难舍难分。
再后来，韩白芷又出现了。
而她，被绑架了。
或者应该说，被韩白芷约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