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又怎么会不知道眼前人的心思，略微一怔后倒是以一番哂笑。
“多谢妹妹关心，不过我近来身子已然好些了。倒是也不必请御医。”
姜姒说着，神色慢慢慢悠悠的在眼前人身上打转。
虽说对于眼前人对自己的态度心中不解，但到底还是默默的当起了善解人意的姐姐角色。
姜绾绾本来是想借着这句刺激姜姒，但看着她的反应却好像轻飘飘的打在一团棉花上那般。
当下便没了继续打趣的心思，思索着下一步该对眼前人挖苦或者说是道什么。
“绾绾妹妹来此，可还有其他事？”
姜姒在阿时的打扮下彻底梳妆完成，随即视线漫不经心的朝着边上瞥了两眼。
“倒也没什么事。见到姐姐身体康健，妹妹就放心了。”
“不过，身为子女有件事还是想告诉姐姐。”
“姐姐一直以来身体都不好，可让附近总是挂心却也不好。”
姜绾绾一边说着，一边还打量着眼前人的反应。
姜姒全程只是低着头不说话，身子摇摇晃晃不太稳。
若不是有边上的丫鬟阿时搀扶着，便是一副要睡着的模样。
不过姜绾绾倒是不太在意这样的结果，毕竟她看着也是活不长的。
想到这里，她眼下劝诫的心思更甚几分。
姜姒不过是有了个嫡女的身份而已，除了这一点她姜绾绾哪里比不上她。
从小脑子不好使便罢了，被欺负也不知道还嘴。
更重要的是，一直以来都不讨父亲的喜欢。
不过想想也是，她这一板一眼耿直性子哪里能讨得父姜德元的喜欢？
姜德元虽说不过是个四五品官员的礼部尚书，但素日里结交的人可都是官场上不得了的人。
本来上朝就是件极为麻烦繁琐的事情，而回到家里航司还得给他甩脸色不懂事。
那可不得惹来厌弃？
呵，可不就是自作自受。
“为人子女，还是应该懂事些。”
“若是姐姐哪日真的想看看病，么揭秘倒是也乐意代劳传递一二。”
姜绾绾好言相劝道，脸上不由自主染上了一层骄傲的神色。
身为嫡女，居然还要靠着庶女的关系才得以有些本事接触到宫里。
这种事情单单是想想，就让姜绾绾觉得得意。
一旁的姜姒似乎是终于有些迷迷糊糊的睡醒了，慢慢将身子一侧抬起头。
闻言，原本那慵慵懒懒的眸子上染上了几分万般犹豫不解的神态。
姜姒下意识的人揉了揉眼睛，有些觉得不太舒服。
虽然是清晨，眼底却莫名的涌出一阵水雾来。
姜姒感觉眼睛有些酸涩，下意识的便眨巴了眼。
余光瞥见不远处的阿时朝着自己示意。
便有些委委屈屈的情绪从丹田上升，似乎是被压抑了许久。
“是，妹妹说的是。”姜姒开口了，不过这声音却像被刻意压低音量一般。
姜绾绾听不真切，总觉得有几分怪异。
正要凑近细看，却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朝着姜姒屋子的方向过来。
接着，她便觉得自己掌心一疼。
回神时，姜姒脸上已然有了个鲜红的五指印。
姜绾绾看了看姜姒的脸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怎么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打了眼前的人一巴掌。
但是在进门的二人看来，她已然是个仗着自己母亲是府上二夫人而嫡女姜姒孤苦无依趁着无人便欺负的恶毒妹妹。
姜德元没有说话，只是有些不忿的低着头不知道应该要说什么做什么。
他本来是想看看姜姒现在怎么样了，但看着姜绾绾跟姜姒之间的动作倒是硬生生又停顿了一瞬。
两个女儿都是他的种，他很清楚二人的脾气秉性。
他知道姜绾绾不会刻意打姜姒，更不会这么故意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在姜氏宗祠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过，许多事情可能确实是不好说的。
比方说，姜姒如今的性子倒是跟之前不一样了。
或许，是跟之前一样长聪明了不少。
也或许是，对于之前的她自己并不是太了解。
只是自从那天后，姜姒确实是性情大变。
“绾绾，怎么回事？”
沉思了许久后，姜德元看向了站在一旁的不知所措的姜绾绾。
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甚至于是有些板着脸的看向她开口道。
姜绾绾正要解释，余光却见到边上的姜姒脸上已然肿胀了大半。
看了看自己泛红的手掌，顿了顿沉默许久没有说话。
“父亲，我…”
姜绾绾想要辩解些什么，却发现有些徒劳无功。
尽管，这或许并不是事实。
姜绾绾不记得她有打姜姒，甚至于脑中都没有这样的记忆。
只是感觉一回神，姜姒脸上便利利落落结结实实的挨上了一巴掌。
那五指的巴掌印是多么深得力道，都隐隐打出了几丝不容易见到的血管肌理。
“好了，你不用说了。老婆子我不瞎，看得见。”
姜王氏一直都不喜欢姜绾绾，因为觉得周茹的身家不清白根本不配嫁给姜德元。
即便是作为妾室，都不太合适。
但眼下，居然成了二夫人？
除了觉得荒谬之外，心中更是一阵费解的心思。
姜姒没有说话，但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已然是不用装的百分真实。
见到她脸上那个红印子又看向了姜绾绾的一只手。
姜王氏就算是没有亲眼见过，刚才的情形已然能够想到。
不过嘛，凡事讲求一个证据。
姜王氏知道自己应该跟眼前的人一番求证的，毕竟她知道姜姒是不会撒谎的。
姜绾绾一脸慌张失措的目光看向姜德元示意，但姜德元却不好意思开口了。
许多事情，都跟摆在明面上似的干干净净。
他们没有一个人能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因为一切发生的太过于突然和自然。
以至于尽管只是站在姜绾绾跟姜姒边上的当事人都下意识的不知道应该说啥或者说是应该做啥。
阿时只记得自己在迷迷糊糊之间听到边上的姜姒说——“阿时，等下记得不要眨眼啊。”
阿时没有眨眼，但那突然的“啪嗒”一巴掌却让她耳朵都一瞬失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