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南宫璟轩的婚事,是你的心中所愿?”
姜姒看着眼前的韩白芷,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
她知道,尽管身为国公府嫡女的韩白芷有许多言不由衷甚至于没有办法自己做主的可能。
但她觉得,韩白芷应当还是有很多自己选择的可能性。
毕竟,韩誉虽然看上去十分专制但对于未来女婿的选择倒是未必完全不听从女儿的意见。
况且官至国公,又能有什么必须要让眼前人低头的必要呢?
韩白芷的婚姻大事,应该能够自己做主便是。
“南宫璟轩,确实是一个合适的夫婿。”
韩白芷说着,眸底的光芒微微闪了闪。
“可是,你应该是可以自己做主的。”
姜姒看着眼前人,不知不觉之间又是一番啜泣。
对于眼前人当下的一切反应,说不上是因为什么而有了触动。
“至于你觉得我能够自己选择的想法,我想你是想错了。”
“不过能够成全父亲的想法,也算是女儿的尽孝。”
韩白芷的话语中透着几分凄凉的意味,好像又从之前那神采奕奕的样子摇身一变成了个可悲的人儿。
姜姒不知道这样的改变从何而来,只是觉得不太公平。
不过仔细想想,这一切本就不公平。
生来家境殷实的他们,必然要因为这些家境和身份被禁锢在这个金碧辉煌的朝代。
最后,沦为政治和利益的牺牲品。
那么眼下的情况,想来是韩白芷觉得自己甚为寂寞故而找了自己吧,
不过对于她而言,或许自己也是个极为合适的存在。
一个合适的宣泄者,让她能够彻底的放松情绪和思绪。
“白芷,你后悔吗?”
姜姒看着眼前的韩白芷,带着几分不解疑惑的神色开口道。
韩白芷看了看,遂之摇了摇头。
对于后悔这样的说法,她已经很久没有产生过了。
不仅因为不值当,更是因为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她极少有能够真正做选择的权利。
所以所谓的后悔,到最后不过是显得她的行为愈发可笑了些而已。
“没有,一切顺其自然就是最好的模样。”
韩白芷也不知道自己的话对于姜姒是否有别样的触动。
只是隐隐觉得,对于这一切或者说是这些周围的事情来说自己的存在亦或者说反抗都没有特别大的意义。
毕竟,一切还是会按照自己最不希望产生的发展那样徐徐变化。
她只是个局中人,被作为一枚尚且有用的棋子任人摆布而已。
姜姒觉得韩白芷变了。
但是说不上是哪里变了,就是觉得变了许多。
好像一瞬之间都不记得了,那样的思绪和感情都变得懵懵懂懂的耐人寻味。
但要是说真的变了,却又没有多大的变化。
只是看上去他们之间本就有着一些差距。
到底是重新再来一次的人生,她理应活得通透明达。
眸色渐渐深了几分,看着在秋千上的韩白芷不知道何时已然消失不见。
而她自己,则安然自若的享受着这份短暂的欢欣愉悦。
这样的时光能够持续多久?
她不知道,但是隐约之间好像又有如梦魇一般的幻象穿插着出现在自己跟前。
那是一个有些模糊的影子,但是看的出来是一名女子。
女子一身红色嫁衣盛装打扮的从步辇上下来,徐徐走到宫门处。
看着宫道上如血般鲜红的长地毯,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遂后,长长的呼出一声叹息。
姜姒不知道这个女子为什么要发出叹息,甚至不明白为什么此刻女子的脸上满是薄凉。
只是隐隐觉得,这样的场景似乎是有些似曾相识。
隐约之间,好像就是懵懂的开始又懵懂的结束了。
这个女子的背影她觉得眼熟,但是不知道是什么人。
不过是觉得,她跟这名女子很是相像。
但是哪里相像,又说不上来。
只是感觉,如此而已。
但突然之间,眼前的幻象又消失了。
不,或许应该说本来就没有出现那般。
徐徐消失后,就好像从未出现那般,
姜姒看着那团幻象消失不见,渐渐带着莫名的愁绪在下人的指引下到了她这两日要休息的小屋子。
屋子并不是很大,但胜在精致。
若说这一堆摆设,比她之前在府上看得一些有过之而无不及。
到底是国公府,即便是一间普通的厢房里也是大有来头的意思。
姜姒顺手推开房门,悄然步入屋内打量。
午后的时间,最为适合小憩。
距离用膳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她自然是想着小睡一会儿的。
但怎么都无法入眠,最后便只好作罢。
转而坐起身来,打量起屋内简单的陈设。
不知不觉之间,倒是呆怔了许久。
屋内有张简单的书桌,不同于在姜府时看到的。
这里的这张桌子倒是占了屋子一小半的空间。
穿过门帘,姜姒悄然到了桌子跟前。
桌上的笔墨纸砚都是顶好的,姜姒小心研磨。
随后用毛笔在纸上蘸着画圈。
许久之后,一个喜字跃然于纸上。
但这时却突然来了一阵怪风,将纸张猛地从桌上吹落坠地。
随即,在地上缓慢的逶迤疾行。
姜姒看着那张纸在自己跟前突然越飞越远,赶紧从屋子里追了出去。
而这么一追一跑,就不知道追到了何处。
左右茫然四顾,都是陌生的景象。
假山丛生的地儿本就如迷宫一般难以找到回去的路,当下又是着急忙慌的更是寻觅不得。
姜姒匆匆忙忙的追赶着,不多时眼前的景色便焕然一新。
对于国公府本就不熟悉的她,胡兜乱转后真的彻底迷路了。
而这时,她听到不远处有一阵脚步声。
正要探头去问问,却被身后人猛地捂住嘴。
微愣神之间,一阵袖间的檀香气味猛地冲进天灵盖。
她顿了顿,这个味道倒是很熟悉。
这是,阿叶?
姜姒没有细想,但这时候身后人突然开口凑近耳畔。
一句清浅的称呼,让她整个人突然一震。
随后,便放心的倚靠在一个不被察觉的小角落里。
在二人彻底隐匿好之后,两个人影突然出现。
都戴着高帽子,似乎是刚下朝不久。
难道,是韩白芷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