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姒，我会护着你。一辈子，不离不弃。”
“阿姒，我需要这个孩子。只要你把胎盘给太医，我就赦免姜家上下死罪。”
“传旨：姜姒，五马分尸！”
龙椅上的男人一声令下，拽着姜姒四肢的五匹马车便将她缓缓抬起。
“行刑！”
姜姒朝着城墙上的男人看了一眼，咬紧下唇目光死死凝视。
往日誓言句句在耳，如今却已是朝令夕改。
那对狗男女睥睨一视，似在嘲讽着她的天真。
“姐姐，怪就怪。你眼瞎，爱错人。”
女子唇角噙出一抹轻笑，随即小心依偎在男人怀中。
伴随木牌落地，一声“啊！”的尖叫声响破云霄。
四肢像被人生生从身子剥离开来，连带着五脏六腑都忍不住痉挛颤抖。
眼下的她分明四肢完好，但那刺骨之痛却回回再现梦魇。
即便重生一次，依旧无法忘记！
五马分尸之刑，丧子之痛。
她定要让人此生，以百倍之债偿还！
“大小姐，您怎么了？”奴婢看着在床上吓得身子颤抖不停的人儿，紧张开口。
“无事，不过又做了噩梦。”
姜姒松开被自己掐的血红的虎口，平静的说道。
车裂之刑后，她竟然重生到了小时候。
宣武一年，她十三岁。
过去的事太痛苦，记不太清。
但由骨子里滋生的恨，却像一柄尖利的骨刀每时每刻侵袭着五脏六腑。
每每午夜梦回，总是大汗淋漓惊醒。
连着几日都如此，祖母王氏不免担忧。
便吩咐奴婢贴身看着，算是关照。
守夜的是丫鬟阿时，记忆里姜姒记得自己与她最为亲近。
“小姐，奴婢把灯点上吧。”
屋内黑漆漆的，确实有些骇人。把灯点上，屋子里就亮堂些。
“嗯，麻烦阿时姐姐了。”
姜姒糯糯开口，乖巧掖好被角后，目光随着阿时的动作看过去。
她起身拿火折子点上油灯，又顺了把矮凳坐床尾撑脑袋看向她。
她一怔，有些小时候的记忆突然袭上心头。
那个时候，她就是这么看着阿时在自己床边睡着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突然间，阿时似乎想到了什么般看向姜姒。
板起脸，一本正经道：“小姐，以后还是不要叫奴婢姐姐了。隔墙有耳，请小姐慎言。”
阿时说着，往窗户方向看了看、又走到窗沿边打量几分。
确认没有旁人，这才终于松下一口气。
姜姒看阿时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张了张口：“嗯，我记着了。”
虽明白她的意思，可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阿时看着姜姒的神态，忧容满面。好半晌，默默长叹一口气。
姜姒知道，自己身子短时间内怕都不会好了。
思索半晌后，她认命趴在枕席上留了半边侧脸给阿时。
四更时分，姜姒隐约听到窗台边传来一阵轻重不一的脚步声。
似乎是来了好几个，在窗户上投下的倒影看着像是男人。
看着这几个人影，姜姒突然想到了前世。
他们，应该就是被继母周茹花大价钱从街上雇来的小流氓了。
那时的她处在深闺，平日里极少见人。
夜里见到三个赤身裸体的大男人后便吓得六神无主，自此便精神恍惚。
胆子也越发小了，连见到只狸猫都吓得要躲在下人身后。
于是，姜绾绾就这么上位成了二小姐。
而她这个府上嫡女，却成了个只有虚名的空壳子。
一想到前世的悲惨经历，姜姒忍不住用手死死扣住床沿低声咒骂。
呵，这一世就让你自食恶果吧。
姜姒这么想着，突然有了个主意。
忙将床尾小憩的阿时弄醒，随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看向窗外。
“小姐，你怎么…”阿时说着，揉了揉眼。一瞬被叫醒，脑子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但当她视线触及窗外几个逐渐靠近的倒影后，没忍住想惊呼出声。
幸好姜姒发现的快，眼疾手快的用手捂住她的嘴示意噤声。
“阿时，闭嘴。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你听好了…”姜姒说着，从枕头底下掏出几块不起眼的碎银子递给她。
又跟着附耳嘱咐了些什么，便让阿时起身走出屋子。
她回来后不久，姜姒便小心的把门栓重新合紧关上。
阿时回来的时候手上都积了汗，看起来十分紧张。
坐在椅子上许久都未曾缓和，一直在大喘气呼吸。
姜姒示意她喝水。
阿时拿起桌上茶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才终于放松些。
姜姒重新坐回床榻后将目光投向惊魂未定的阿时，抿唇笑了笑没说话。
一分后，嘱咐阿时熄灯休息。
三更时分，不远处的院子里传来一声尖叫。
“啊！”
最先被吵醒的是府上管家赵忠。
他听到声音后匆忙穿衣起身。
正准备带人看看出了什么事，却在发现尖叫声来自姜绾绾院子后神色一怔。
刚准备破院而入，却见几个人鬼鬼祟祟的从里头出来。
本想着趁还没几人瞧见他就不声不响把人给带走，可那几个小流氓偏不安生。
几番闹腾，倒把隔壁院子的丫鬟下人一道惊动。
不多时，阿时便搀扶着只披了件大麾的姜姒出现在跟前。
似是被吵醒，瞅着一副惺忪模样。
“赵管家，发生何事？”
姜姒不解的皱眉，似乎因睡得昏昏沉沉却被吵醒而有些迷糊。
“惊扰大小姐了。抓到几个小贼，正打算关去柴房。明日一早禀明老爷，带去见官。”
赵忠说着，便要带着几名下人将那两三个“小蟊贼”带走。
但姜姒好不容易顺水推舟设了个局，又怎么会想让它就这么被毁了？
视线朝边上阿时瞥了过去，一番示意。
阿时察觉到姜姒注视，抬步往那三人方向看了一眼。
见浑身不着寸缕被下人围着的几个男人后，“啊”一声尖叫着转了个身。
“小姐，那三人没穿衣服。”
阿时说着，脸上已害羞的红了半边脸。
“赵叔，这就是你抓的小贼？”
姜姒扮做惊讶状看向面前的管家赵忠，颇感意外。
半个多时辰前才被送去的人，这么快就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