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跟丫鬟到姜王氏院子的时候，院子里正在打扫。
或许是因为临近年关的缘故，近来府上的下人也是格外的勤劳。
“大小姐来了！”
几人刚踏过门槛进入院子，姜姒便发现眼前丫鬟似乎是格外亢奋的起身跑进院子里去。
三人不明所以，不过到了院子里却是突然间明白了。
姜王氏躺在摇椅上，看上去有些在小憩的意思。
被人吵醒，自然是不太愿意的。
故而还未睁开眼，那双眸子就闭合死死的。
唇微张，好像下一刻就要对来人破门大骂。
但等到人来了且听到下人丫鬟说了来的人是谁这才不情不愿的起身。
见到姜姒等人到近侧，这才慢慢悠悠的从椅子上爬起来。
原本有些起床气的皱眉苦瓜脸模样，也在看到姜姒等人一刹那跟变脸似的消失不见了。
看着姜姒，慈眉善目的微微抿唇开口道：
“囡囡，你来啦。”
“嗯嗯，囡囡见过祖母。”姜姒说着，身子微微一低。
看起来，颇为安顺。
她知道，姜王氏最想看到的便是乖巧的自己。
故而，她很懂事的当起了乖乖的大小姐。
因为这是姜王氏希望看到的，也是姜王氏最希望姜姒成为的。
尽管目前的姜姒已经很清楚，这样的自己是做不到的。
但她却还是希望，在眼前人的面前希望自己能够真正的像个大小姐。
“怎么突然过来了？”
姜王氏对于姜姒的突然到来，似乎是有些意外。
好半晌，这才慢慢悠悠的将目光投向了眼前的人。
巴掌大的小脸看着白皙无瑕，未施粉黛的脸更是有几分小家碧玉的气质。
尽管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孩子，但看上去倒是有一种能够居于一隅偏安的娴静气质。
“想来祖母又忘了，囡囡答应今日来见祖母的。”
姜姒说着，有些许无奈的摇了摇头。
近段日子以来，姜王氏的记性似乎是越加不好了，
而且，看上去是越来越不好了。
姜姒不知道原因，但是想到那日看到的事儿心中到底是有了几分疑惑。
如果是对姜王氏下毒，凭借她的本事也不至于没有机会才是。
毕竟姜姒知道，姜王氏想必也是通晓医术。
只是能否像梁伯那般，这一点似乎确实是不知道的。
可是，姜王氏真的不知道这些事儿？
还是说，知道了却不说呢？
但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对于当下的她而言似乎都不是戳破的最好机会。
毕竟她知道，凡事都应该讲究证据。
而她目前，还没有证据，
因为那天的事情并不能直接证明这一点，而她的祖母姜王氏确实年事已高。
若是真的因为这个原因导致记性不好，似乎也是说得过去。
“嗯？”
姜姒顿了顿，开始如哈巴狗一般嗅着屋内的气味。
但仔仔细细闻了闻，这屋子里倒并没有那样的香气。
难道，是她多想了？
姜姒不知道，但她或许是应该谨慎行事的。
“囡囡在闻什么？”姜王氏顿了顿，好奇的看了一眼过去。
“囡囡闻到，祖母的小厨房里正在做糖醋鱼。可香了，囡囡嘴馋。”
姜姒说着，不禁流露出一番甚为期待的神色。
“就你嘴馋，走吧。”
姜王氏说着，伸出一根手指在姜姒的脑门上弹了个脑瓜蹦。
而后趁着来人愣神的瞬间，借着边上丫鬟下人的搀扶走路飞快。
乍一看，倒是更像个老顽童了。
但这样的姜王氏，倒是莫名有些可爱呢。
姜姒这么想着，唇角一扯突然之间开怀大笑起来。
“祖母，等等囡囡。”
姜姒说着，缓缓的目光投向了身后的姜王氏。
姜王氏闻言，似乎悄然的放慢了步子。
姜姒察觉到身前人刻意放慢的脚步，微微一怔到了跟前。
“快吃吧，趁热尝一口。”
二人刚到饭厅坐下不久，姜王氏便用公筷夹起一块肥美的鱼肉送到姜姒的瓷碗里。
随后，开口示意道。
姜姒没有说话，只是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小心剔除上头细小的鱼刺，而后谨慎送进嘴里咀嚼。
入口时，一阵松子的醇香伴着丝丝甜腻的桂花香渗入鱼肉。
虽然是糖醋鱼，但醋的味道倒是并不重。
反而是糖，太甜了。
可能是因为祖母觉得自己喜欢吃甜的？
小厨房的人放糖怕是丢了大罐子进去。
不过口感倒是还不错，除了略微有些腻。
“祖母，味道甚好。”
姜姒顿了顿，擦擦嘴巴放下筷子。
“不过，囡囡找祖母是有一件事想求您。”
姜姒神情微怔，随即带着几分略微有些疑惑的神色望了过去。
姜王氏似乎也没想到姜姒突然来找自己还有这般的缘故。
下意识身形一怔，微微向身后的太师椅靠了靠。
身子微侧的瞬间，好像是好久才回神。
姜王氏并不觉得姜姒像是会向自己求助的人，但心中却还是很好奇姜姒要求自己什么。
或者应该说，姜姒为什么突然间就想求自己了。
无论是这其中的哪一个想法，都是姜王氏好奇的。
不过对于姜姒的想法，她是几乎没有原则的无条件支持。
于是下一刻，缓缓启唇：
“囡囡想要向祖母，求什么。”
说话的同时，慈爱的目光缓缓朝着姜姒投了过去。
姜姒接触到姜王氏这般的视线，倒是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对于自己即将要说的话，姜姒其实并不是很确定姜王氏会不会答应。
或者说，即便是答应了又会否赞同。
她现在的情况，一般人或许很难理解。
即便是理解了，也可能会觉得她在无理取闹。
但她想，自己也该做些什么了。
故而，这想法或许是个好主意。
“祖母，囡囡想…”
姜姒正要说什么，却突然发现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思索了一会儿，却没敢说出口。
最后，便只是噤声。
“你们先下去，我跟大小姐有事要说。”
姜王氏一开口，原来在屋子里伺候的几个丫鬟下人悉数倾巢而出。
等到脚步声都消失了，姜姒这才将目光再次投向了姜王氏。
“祖母，囡囡想给父亲纳妾。”
“囡囡希望，府上人丁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