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并不知道,她收到烟波楼主人手信的时候李四已经被处置了。
更不知道,所谓的处置居然是没有留下活口。
只是对于这个烟波楼主人对自己的友善,心中到底是有些好奇八卦的心思在的。
她至今,连烟波楼的主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
只能说,这个人藏得很深。
而且,不是一般的深。
是敌是友她目前还不清楚。
毕竟在自己之前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这个存在。
姜姒心中也不清楚是否是因为她的出现才有了这个烟波楼。
但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而对于朋友,她除了友好对待以外没有第二种的方法。
但可以确定的是,心中依旧是有出许多的疑团和不解一时难以被解释和说通的。
当即,心中有了许多复杂的情绪和思绪。
但是她没有多想,毕竟对于她来说起码眼下的目的达到了。
周茹母女暂时被父亲姜德元赶了出去。
姜姒心中明白,这只会是暂时。
因为姜德元心中始终割舍不了周茹他们。
况且,周茹还极为争气的生下了儿子。
尽管目前祖母姜王氏还未松口。
但之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好呢。
不过只能说,是暂时清净了一些而已。
姜姒打量着边上的这一对丫鬟,心中本就有些担忧的神色眼下更是跃上心头。
这样的出现是突然的,甚至于很是意外。
姜姒不知道这般的意外是什么,只是隐隐觉得一切都并不简单。
慢慢悠悠的起身看向不远处的假山,不知怎么的心中闪过一点紧张的思绪。
姜绾绾还会回来的,而届时甚至会因为一个她没有办法拒绝的理由回来。
这个结果,是未知的。
或许也应该说,这一切似乎都是未知的。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要怎么做去改变这一切,只是当下觉得现在这些人和事儿都挺好的。
眸色微微一转,将视线投向了身侧的阿时。
近两日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周茹母女他们不在府上的缘故,姜姒觉得眼前人吃饭都变得狼吞虎咽的。
虽然心中不知道缘由,但是看着小姑娘吃嘛嘛香的模样还真是挺让人羡慕的。
“小姐,这个芙蓉糕好好吃。”
阿时说着,拿起今日去祖母那边请安之时被赏赐的点心。
祖母那边有个单独的小厨房,点心师傅的手艺更是一绝。
想来是因为在交谈时多塞了几口,便跟身旁的嬷嬷注意到了。
姜姒微微抿唇,觉得似乎很是滑稽。
“嗯,很好吃。”
顿了顿,姜姒顺着眼前人的话继续往下说了两句。
好半晌,这才将目光再次投向了身侧。
不知怎么的,姜姒觉得心里头有些空落落的。
很难形容那是什么样的一种下意识的反应,只觉得很是意外。
“小姐,您在看什么呢?”
阿时见姜姒呆愣许久,朝着边上看了几眼。
但是他们的院子里头除了假山便只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杂草。
而这些杂草,自然是没有什么值得被观赏的价值。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世事无常。”
刚到这里的时候,姜姒还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能够将周茹母女赶出去。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居然这么快就到了。
心中说不开心是假的。
但欣喜之余,也不免有几分忧愁的思绪缓慢从心底徐徐蔓延了几分。
她,真的能守住吗?
姜府,亦或者说眼下的这个尚书府。
姜姒不知道,甚至于说是十分之胆怯的。
不过即便是困难,她也要努力。
这,是她的家。
姜姒下定了决心,当下觉得自己更应该将原本废弃的医书重新捡起来。
若是这一世大部分的事件跟之前的记忆无差。
那么,她便必然会中毒。
必然,会再次陷入深宫。
早有准备也好,起码算是有备无患了。
姜姒这么想着,捏着手上的书卷眉心紧锁。
虽然近来一切都好,但太过于平静的环境却好像又透露出一丝诡异的气息。
姜姒说不上来这样的想法怎么出现的,只是感觉心中很是不安。
而与这样的不安相对的,就是随着此番不安而产生的躁郁。
阿时看着姜姒与往日相比更加缄默的神色,顿了顿没敢开口。
等到回神之时,却猛地将目光再次投向了边上的几人。
似乎是在看着什么,但似乎又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
阿时不明白,更是不敢问什么原因和理由,
心中只是觉得她家小姐更加让人捉摸不透就是了。
至于旁的,倒是暂时没有什么想法和目的。
而此时的宫里头,依旧也是安静得很。
韩白芷在未央宫当着安安眈眈的皇后,似乎一切都于她没有太大的干系。
但是细细想来,却又并非如此。
对于太后娘娘之前对好友姜姒的关注,韩白芷很在意。
虽说眼下的姜姒并不担心这些事儿,但她隐隐觉得有一丝的不安。
总觉得,自己应该努力为朋友扫平这些障碍才是。
韩白芷这么想着,觉得自己应该去正式的见见这位长辈。
思索着,便让宫人搀扶着自己走到了凤御殿的偏门。
“启禀太后娘娘,皇后求见。”
凤御殿的陈箬正优哉游哉的品着茶水,却猛地见到外头闯进一个婢女。
遂之,神色一顿。
皇后求见?
是那个国公府的小姑娘?
她来找我做什么?
连给公婆奉茶这样的习俗都已经免了,她来此处又有何目的?
陈箬不知道,但是感觉韩白芷来找自己的目的应该是不简单。
可是,她有什么值得被这位算计的?
或者应该说,她有什么应该被算计的?
陈箬不知道,但觉得很多事情见上一面之后便有结果了。
这么想着,便招呼着宫人将皇后请到厅堂稍坐片刻。
而她,则难得的梳了个精神的发髻遂之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踱步前往。
正到厅堂之时,却发现眼前人似乎是在发呆愣神。
见她入座,这才匆忙的对着自己行了个大礼。
“皇后来找哀家,有何事?”
陈箬说着,漫不经心的轻掀茶盖。
韩白芷没有想到陈箬对于自己的到来有如此敏锐的直觉,一瞬之间倒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来缓解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