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水最终是否被降下来呢，众人不知。
姜姒也不知，只明白很多事情跟自己记忆中的模样已然有了些许的偏差。
翻看着手上的《论语》，有些头疼的抓了抓头发。
有一点确定的事情就是——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似乎都不太喜欢读书写字。
只是和之前不被关注的情况有所区别的是，当下姜姒这个嫡女的位置可算是稳稳当当的。
不仅如此，当下的她还得以有了一位先生进府教书看。
不过倒也不仅仅是她，因着周茹的建议便跟父亲说怕我一个人孤独故而这才叫上绾绾一道。
虽然说辞算是陪读的身份，但姜姒知道她已然不只是陪读的身份。
好歹是大小姐，又怎么会真的跟下人一般呢？
姜姒这么想着，歪头看向边上的姜绾绾。
看着像很是温顺的小家碧玉，恬淡安静的很。
每每先生提起什么时，都一副甚为懵懂的模样。
虽然看着不太聪明，但却比自己好了许多。
姜姒这么想着，不知觉咬上了鼻尖。
姜绾绾早两年便有请过先生。
不过是悄悄的请，请的也不是最好的。
但因为周茹的缘故，姜德元对此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至于祖母嘛，也是这两年才算是正式搬到了京城。
之前一直在江南，但眼下因为年事渐高的缘故姜德元便将眼前人带到京城赡养。
由此，算是尽一份孝道的意思。
姜姒正在走神，余光却察觉到阿时一直跟自己使眼色。
目光一怔，莫非是自己被瞩目了？
笑盈盈的转了个身，果不其然见那先生正拿着戒尺看向她。
“大小姐，您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那先生说着，将戒尺指向书上的某一处。
姜姒看着被先生指的那一行——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突然之间，陷入了一番深思。
“大小姐，您倒是说说这是什么意思？”先生说着，将那把戒尺横着拿在手里紧紧捏紧，大有若是姜姒不说出什么所以然来便要处罚的意思。
姜姒看了眼前的这句话许久后，默默吐字道：“处世是需要了解别人的，自己心态平和，才能真实地了解别人。”
“大小姐倒是聪慧。那我斗胆再考一个问题，不知道大小姐可敢回答。”
先生说着，再次敛声屏气开口看向姜姒。
“有何不敢，先生请说。”
姜姒就不相信眼前人能问出什么真的让她觉得不好回答的问题。
更何况，她也不是真的十三岁。
“既然大小姐话中说的是，处世。那我斗胆询问一句，如何处世？”
先生的这话无疑是有几分为难姜姒的意思了，更何况姜姒如今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娃娃。
对于一个十三岁的人而言，这确实是个难题。
“人之处世，源于出世。”
“但我以为，先入世方可出世。”
“入世者，必然要出世。”
“所以人不可不出世，却也不可避世。”
这话听着像是反复重复的意思，但姜姒和眼前的先生却都明白这是无形之间将这样的疑问又再次丢给了先生。
姜绾绾算是早慧的，但这番话听得也是一番云里雾里。
先生得到了这个答案后，许久都没有说话。
好半晌，这才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什么。
或许对于他来说，确实是没有想到眼前人会有着这样的应答结果罢。
姜绾绾想了半天都未曾想到这个结果，只是在看到眼前的先生对姜姒投去别样的赞赏目光后神色一顿。
再次看过去时，已然有了其他心思。
不过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比姜绾绾差劲，以前不觉得现在更是不觉得。
故而，对于眼前的一切不过是置气一阵后便不再说什么了。
视线悠悠一转，目光俨然看向了其他的什么东西上。
神色一怔之间，已然到了午后。
教书先生用餐时便离去了。
毕竟对于不过十二三岁的孩子，姜德元也没指望她们真的学些什么。
再者，女子无才便是德依旧是官家女子中口口相传的教条。
“姐姐，妹妹有一事不明。”
姜绾绾看着边上的姜姒，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的神色。
“绾绾请说，姐姐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要是妹妹想要知道但是姐姐知道的，定然一番告知。”
姜姒打量着眼前的姜绾绾，好声好气的耐心开口道。
“妹妹以为，姐姐向来是不喜欢这般复杂的文章。但今日的见解，却让妹妹大开眼界了。”
“妹妹未曾想到，姐姐既然是这般喜欢《论语》的。”
姜绾绾这话明面上在夸奖着眼前的姜姒，但暗地里却好像是一层讥讽的意思。
姜姒身为嫡女，但之前不仅一点嫡女的权益没有享受到还不如她这个庶女。
这件事情，让姜姒最直接的感受就是似乎并没有读过什么书。
姜绾绾心中更是想当然的以为，姜姒应该是不识什么字的。
但今天会有这样的表现，或许是因为前两日特地背了什么下来。
既然是背书，那或许是不值得为傲。
姜姒不愿意跟眼前人耍什么心机，不过主要的原因是没有什么必要。
因为对付眼前人吗，自己的那点手段怕是还没有必要。
更何况，她现在觉得自己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而这个所谓更加重要的事情，便是跟梁伯好好的学习医术。
姜姒不知道梁伯能够教授自己多少本事，但起码现在她觉得这件事情是和读书写字同样重要的。
前世的她就是因为不会医术而吃了不少的苦，而现在的她已然是不一样了。
她希望，从一点一点的小事情开始改变现状。
如此，也不算是白活一场。
“姐姐不聪明，但是却知道许多事情应该举一反三。反观妹妹，这几年倒是没有一丝长进。”
“之前那个香囊加上那封信，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
“你以为，周茹的装神弄鬼真的能够骗人？”
“我不傻，父亲也不傻。姐姐只是给你留点面子呢，呵。”
姜姒说着，漫不经心的凑近姜绾绾耳畔。
随即，轻声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