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值日功曹这样说，唐小宝也是叹了口气。
“唉，我也是一时气急攻心，值日老哥不要怪我才好。”
“哪里哪里，怎么会呢！”值日功曹连忙说道，顺便又奉送一串彩虹屁，“唐居士忧心生民，心怀天下，义薄云天，简直是吾辈楷模啊！”
唐小宝忍着鸡皮疙瘩笑纳了这串马屁，又问道：“那值日老哥肯定已经走流程把这里的情况上报总部了吧？”
“那是自然。”说到这里，值日功曹也不免露出担忧的神色，“然而地府总部事务更加繁忙，是我们这种地区性小单位完全无法相提并论的繁忙……每日都要处理各地递上去的无数报告，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看到，唉……”
听到这里，唐小宝算是懂了。
其一，这些神仙鬼怪的政务系统，简直比他们人间的还要官僚低效，还要形式主义。
其二，看来基本上90％以上的厉鬼怨灵事件，都是由他们这些“不在编”的野路子修者除掉的，真正被地府“警察系统”除掉的，只怕为数并不多。
唐小宝叹口气，狠命抓着头发，险些把自己抓秃。
看来这次，还是指望不上他们地府啊！
他想着，也算是认了命，又问道：“那行吧，唉，那就请值日老哥您和我说说，您看到的那怨灵厉鬼，到底是什么情况吧。”
其实，这个问题，也一直是他自己想知道的问题。
在刚得知这间酒店有问题的时候，唐小宝其实就整座楼都逛了一下，也用阴阳眼仔仔细细扫描过。
虽然还没有实地去看过负一层的游泳池和那个工作人员电梯，但唐小宝也曾站在距离比较近的位置，用阴阳眼的透视效果扫描过。
除了阴气的确很重之外，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与怨灵厉鬼有关的事物。
哪怕是他这加持了四十层清心诀的阴阳眼也看不破。
但值日功曹老哥既然说他看出来了一点，那兴许是真的有什么他阴阳眼也看不到的脏东西。
果然，值日功曹严肃了脸色，说道：“唐居士，下官看得也并不真切，只能模糊看出个大概来。”
“大概就很不错了！老哥你快说吧！”
值日功曹点点头，“其实，这里潜藏着的脏东西，并非是由人或动物转生成的厉鬼，而是……而是这座大楼内部所产生的怨气集合体，经年累月，生出了神智，又经过不断地吸收怨气、残杀无辜使修为进阶，为祸一方。在我们地府内部，一般将其称为‘怨气核’。”
唐小宝眉毛高高地挑了起来。
“怨气？”他皱起眉来，重复一遍这个词，“怨气这种东西我知道，但这大千世界，人类离合悲欢何其之多，哪里没有怨气？为何独独在这酒店大楼里能形成那什么所谓的怨气核？”
值日功曹摇头道：“唐居士此言差矣，在凡界，怨气的确俯拾皆是，但在一些地下娼寮、黑医院，总之是一些大型犯罪窝点，死于非命的人多了，总会形成聚而不散的怨气，再累积以时间，机缘巧合之下，就会形成怨气核了。”
唐小宝紧紧盯着值日功曹，沉声道：“这么说……这南都第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丽思卡尔顿大酒店，果然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了？！”
值日功曹摇头，“这个，下官就不知道了，下官能告诉居士的就是，那怨气核的老窝，应该就在这座大楼的负一层。”
负一层？
是那个游泳池？！
唐小宝几乎是立刻想到了这一点。
他脱口道：“不可能！负一层我曾看过，只除了阴气重一点之外，并没有其他异常啊！”
但随即他就为自己的话感到有些羞耻，毕竟连怨气核都看不出来，在这座大楼里，他的阴阳眼似乎并不那么可信了。
果然，值日功曹微笑道：“唐居士是不是只在外围看过？并没有真正进入负一层吧？”
“额……你怎么知道啊值日老哥。”唐小宝不好意思地笑道。
值日功曹笑而不语，只是道：“居士若想彻底解决此事，便去那负一层摧毁怨气核的本体就是。只不过，下官看那怨气核似乎还操纵了一具怨念深重的女性厉鬼为它所用，居士除魔时，还需小心谨慎。”
唐小宝点点头。
被怨气核操纵的女鬼？
看来应该就是洛阿飞了。
至于操纵方法，当然就是监控中看到的那九根诡异的“幽灵牵引绳”。
但是，除了驱鬼之外……
唐小宝垂下眼帘，心中盘算着。
这件事，除了鬼物作祟之外，其实最主要的，还是人为。
这酒店内部究竟为何会集结怨气，甚至到了能生成怨气核的地步？
肯定是这其中的某些人，谋害了许多无辜之人，做尽了丧尽天良之事，而且还是经年累月地做，才会逐渐形成这样强烈的怨气的。
而洛阿飞，肯定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一个牺牲品。
不解决这些黑暗的犯罪团伙，哪怕除掉了这个怨气核，以后也会生成新的怨气核。
很多时候，人心远比恶鬼更可怕。
人，才是真正的魔鬼。
故而，除掉怨气核是必须的，但查清丽思卡尔顿事件真相，还这些年枉死的人一个公道，也是他唐小宝必须要做的事。
唐小宝深吸口气，忽然之间，感到了肩上责任的重大。
在此之前，他经历过很多事件，也解决了很多事件。
却要么是为了金钱，要么是为了完成任务。
但自从接了洛阿飞事件以来，太多现世人群的介入、目睹了额太多人间惨剧，唐小宝第一次觉得，或许，自己的这些高强的法力，应该用在更有用的道路上。
蜘蛛侠怎么说的来着？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或许，他天生就该是这样，行走在黑暗之中，为了保护光明，与黑暗中的邪恶作战。
不论那些邪恶是来自鬼物，还是来自人类。
“多谢您，值日老哥。”唐小宝给值日功曹拱了拱手，说道，“您今天真的给了我很大帮助，小宝日后必有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