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穿过沅水河,走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终于在河边见到了我的君上。
当时的他,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水与血交融,早已分不清哪部分是水,哪部分是他的血。
我背着他从白天走到黑夜,才找到一座荒废的木屋。
我听到他在我背后,喃喃地说:“涟漪……”
君上是魔君,而我只是一只灵力低微的小猫妖,我无力给他疗伤,只能吐出内丹,助他修复。
我将内丹送入他的唇中,轻轻蹭他的脸,轻轻亲他。
君上,君上,快点儿好起来,你好了,我们一起回家。
8
我终于逮到了一只好大好大的鱼,我叼着鱼,快乐地往小木屋走。
君上喜欢吃鱼,这美味的大鱼,一定能把他勾得醒过来。
君上醒了,他问:“你是谁?”
我嘴中的鱼掉在了地上,鱼儿啪嗒啪嗒地在地上欢腾。
给君上捉鱼果然是对的,你瞧,不是把君上馋醒了吗?
我欢腾地叼起鱼,扑到君上身上,把鱼塞到君上嘴里。
君上吃到鱼太开心了,他开心得又晕了过去。
9
君上脸色惨白,桌上放着我为他逮来的大鱼,我低着头,一言不敢发。
他又问:“你是谁?”
我是元沅啊,君上。
我抬头看着他,在他琥珀瞳仁里看到了一个少女。
哦,我忘了,我现在是一个人。
君上并不知道,我已经可以幻化成人了。
10
“你不会说话?”他看着我说。
我点头。
“那你叫什么名字?”
——元沅,你给我起的名字。
“没有名字?”
君上自问自答好长一段时间,我听得脑袋嗡嗡的,但他都好像自己找到了答案,也就不再问了。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我将鱼推到他面前。
他笑了,抬手摸着我的头:“鱼不能这样吃。”
他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我被他摸得舒服了,蹭了蹭他的手。
他的笑是那样的温暖,那样的好看,他说:“你很像我的猫呢。”
11
君上以为我是一个刚刚幻化成人形的小妖。
他说,做只猫,其实比做人、做妖、做魔都好。
我不太懂他的意思。
当只猫,是比人、妖、魔都要高出一个档次吗?
那我是不是比涟漪更好?
可西昊、涟漪都是仙,他唯独没有说做猫比做仙更好。
12
君上与我暂时住在了这间小木屋里。
我每天都去给君上捉鱼、逮鸟、盗鸟蛋……
君上看着啪啪活蹦乱跳的鱼以及浑身湿淋淋的我,眼中滑过感动,会很温柔地替我烘干衣服。
我也曾抓我最爱吃的老鼠给君上,可他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夸我能干,而是哇哇地吐了。
我才知道,君上并不喜欢吃老鼠。
只因为我喜欢,他才像我一样“喜欢”。
君上,你真是一个善良又温柔的大魔头啊,难怪心爱的姑娘被抢了,你都不会杀上天界,只想着她幸福就好。
13
君上没日没夜地练功,修复元气。
他练功的时候,我就趴在一边睡大觉。
虽然好想好想趴在他身上睡,可是现在能守在君上身边,我就好开心了呢。
可我开心,君上并不开心。
我能感到他的焦虑。
他日日望着东方,仿佛那里有很好吃很好吃的肉一样。
我知道,他早晚会离开。
我对君上来说,不过是一只小野妖。
他牵挂的人,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