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澜回来后,只是轻描淡写地与父母说了考试结果,把全家人都听愣了,李香溪呆呆地问,“你的意思是你这次去考了个试,然后就进了国家队?然后再去考个试,有可能跟外国人比赛?”
“爸,佑扬哥说姐姐这次拿到的相当于国内比赛金牌!下次国际比赛金牌!”冬令营一等奖,接近满分,金牌,没毛病。李忆来瞪着眼,听得那个专注,简直想把沉澜的每句话都背下来,好出去吹牛!沉澜懒得应付十万个为什么一样的李忆来,根本不给他讲细节,他就去问孙佑扬。
金牌啊!李香溪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家能跟这次词扯上关系,“然后你现在才高二,就已经保送北大了?”
这些都得到肯定答案后,还没过年,全家人都已经像是要过年了,李香溪非要她把比赛名称写在纸上,然后他连续两天电话都被他霸占了,给各个亲朋好友打电话说‘金牌’的事,沉澜脸上有些挂不住,反复劝说,顶多说一下保送北大,金牌别提,还没参加集训队了,万一进不去国家队,那不是丢人吗?李香溪挥挥手,一副你小孩子不懂,我有分寸的样子。
李香溪那边是打定主意要趁这个机会请客庆祝一下,并且还扔了几百块给沉澜,让她请她的好朋友们吃个饭,理由是好久没去上学了,联络一下感情。后来妈妈私下给她说,好像因为她停课不去上学,有些不明真相的人时常在李香溪面前说些不好的话,再加上偶尔孙佑扬和她会在楼底下说话,闲话说的就很不好听。沉澜知道后,才想到以前有几次李香溪莫名其妙发脾气,还旁敲侧击地问她什么时候回去上课是怎么回事。一家人为了她专心学习,都没有在她面前说这些闲言碎语,沉澜知道原因后,便也不去管他们到底都在干嘛,她当然不会真的像李香溪说的请客吃饭,别的同学都还在为期末考试发愁,她这请客不是刺激人吗,但有消息灵通的人主动打电话来。
“我听李忆来说你爸丢给你一大堆钱,让你请客,你怎么半天没个动静的?”
“什么一大堆,就三百块。一次考试一百块,我爸当我拿了三个三好学生。”说完沉澜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我这会请吃饭,你确定你们不会打我?”
“我确定以及肯定,你会挨揍。”孙佑扬也绷不住笑了,大家祝福是一回事,但是真知道这人就这么直接拿到了保送,还是都嫉妒得想打人,“你等会下楼等我。”
挂了电话,沉澜完全没有等会,直接换了衣服就到楼下等他,小时候沉澜钟爱黑色,倒也不是为了酷什么的原因,用萧笙的话来说纯粹是因为耐脏,冬天她一向都是从里到外一身黑,除了内衣秋衣秋裤,整个冬天都不用考虑换衣服和搭配的事,但当孙佑扬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才觉得原来雪地中一身白是那么好看,孙佑扬穿了一件白色的中长羽绒服,下身是黑色的收口运动裤,白色的运动鞋,从那以后,沉澜冬天的羽绒服也都只买白色。
孙佑扬提了一袋东西,走近沉澜后,递给她说,“给你的奖励。”
沉澜看到是个礼品袋,没想太多,接过之后差点掉下去,好重,“什么东西?”
孙佑扬含笑看着她,“你自己看看。”
她打开一看,发现是码得整整齐齐的一叠书,她抽出一本,银河英雄传说,她低头看着封皮,感动的情绪来得迅猛而激烈,喜欢的人记得她的喜好,送了她最喜欢的书,“你怎么会想要送我这个?”
“不是说了等你回来要给你奖励的吗?”其实是圣诞节那天,大家籍此庆祝玩耍时,他突然想到沉澜在这种过节的时候连个电话都没打,大概根本没注意到过节了吧,便很想鼓励一下她。
“是不是应该里面写上某年某月孙佑扬赠予沉澜CMO一等奖奖励?将来看看到就特别有意义。”
孙佑扬被她的建议惊呆了,还真认真问道,“需要写吗?”
习惯胡说八道的沉澜瞬间也有点呆,如果现在说不用会被打死吧?“那……写个?”
“你带笔了?”
“没……上楼写?”
孙佑扬反应过来了,一手拍了她脑袋一下,“差点被你带偏了。你先上去把书放下,再下来。”
沉澜便上楼把书放下后,见到房间里的旺旺雪饼,随便抓了几个塞口袋里又下楼了,见她下楼,孙佑扬说,“我们去公园走走吧,冬天公园还挺好看的。”
确如他所言,她家附近这个小公园虽然寻常,但是冬日里,无人光顾的小花园却有另一番精致,入眼望去皆是白雪覆盖,两人沿着门口的回廊往前走去,左前方的水池早就放了水,一些残枝枯叶落在池子里,被雪掩埋住,而池子上方那架小小的拱桥孤零零地横跨在那,旁边的枯枝斜斜的伸了一致过来,雪压枝头,竟是一副完全能入画的场景,沉澜已经停了脚步,静静看着眼前的景象,“真美,看到这景象我就很想去看看真正的断桥残雪。”
孙佑扬陪她站了一会,笑着说,“将来总会有机会的,我们去亭子里吧?”
没了茂密的花树,整个公园一览无余,长时间没人来,亭子里的桌椅上也是一层雪花,沉澜便说,“也没坐的地方,要不就随便走一圈吧?”
冬天在雪地里慢走时寒香入骨,沁人心扉,两人一时之间都静静地没有说话,孙佑扬先打破这番沉静,“那天你打电话过来,说实话,真把我吓坏了,你又轻易不打电话回来,害得我担心了好久,直到知道你的成绩,我这两天才放下心来。”
“对不起……我当时有点信念崩溃,但是经过这一次之后,我信心更坚定了,以后无论再遇到什么样的情况,我相信我也能战胜。”想起那次她在电话里对着孙佑扬痛哭,沉澜脸上就有点挂不住,总觉得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现给他了。
孙佑扬心里无语,他原本是想说她应该早点打电话过来,而不是等到实在撑不住了才说,结果意思到她那里就像是他在指责她的失态,“所以你最后到底是怎么调整状态的?”
“跟你聊完后,我回去找了辅导老师聊自己的问题,找出别人眼里我的优缺点,然后我把做过的题又拿出来从题目背景,考查知识点,出题人意图这样角度一道道重新分析,让我更深刻地理解了一些知识和技巧,再遇到同源的题目,我就有迹可循了,主要还是认真总结,再后来,来了个老师,很厉害,最后十几天,我从心态和做题技巧上都提高了不少。”
“这么厉害?”
“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厉害,据说是四年前的金牌选手,脑子聪明就算了,长得还贼帅,跟左哥有的拼。”
孙佑扬看她说的眉飞色舞的,突然就有些不高兴,“怎么?你很喜欢他吗?”
“我喜欢个屁啊!他在省队每天都把我骂得狗血淋头,虽然也骂别人,但是主要火力都在我身上,我都以为他是不是同……讨厌女生。当然了,因为他每天都告诫我我并不适合走这条路,反而让我更激发了斗志……最后十天进步很大。”沉澜撇了撇嘴,沈墨要不是同性恋,她名字倒过来写!就连薛凯都私下里问她是不是得罪过他。
看她气得脸颊都鼓起来了,孙佑扬心情却好了,“怎么听起来这么可怜?”
“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算了,不说了,以后应该也遇不到了。”人生气的时候就想吃点东西,沉澜突然想起自己出门摸了几个雪饼,从口袋里拿了出来,先递给孙佑扬一个,然后自己拆开准备吃,孙佑扬接过雪饼,有点哭笑不得,他是真的不爱吃零食,想了想,没还给她,只是装在自己口袋里。
“我这次成绩考得太好了,我爸有点慌,想对我好又不知道怎么对我好,也不知听谁说的小孩喜欢吃这个,给我买了一大袋回来,但我其实也不爱吃这个啊。”沉澜用手比了一下有多大一袋,脸上的表情是生无可恋。可是,她接受父亲对她的这份心,不爱吃,也努力多吃一些。
孙佑扬大概也明白她的心思,在旁边浅笑,“不爱吃就叫你弟帮你吃。”
“对了,是下周一模吗?你准备得怎么样?”
“怎么?自己考好了,要我立军令状吗?”
“嗯,我想好了,如果你这次能上700,我也有奖励。”
她这么一说,孙佑扬倒真有点好奇,“什么奖励?”
“佛曰不可说。”
“那你就提前准备好吧。”沉澜应该知道他什么都不缺,所以她送的东西应该很有意思吧?一如过去那张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