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沉澜起床后,从房间窗户望下去,果然看到孙佑扬已经在楼下了,她赶紧冲到厕所,迅速洗漱,用梳子耙了两下头发,套上T恤和运动长裤,抓着笔袋和运动服外套就往楼下跑,不得不说沉澜小时候能跟男生一拼的是早上的梳洗时间,五分钟内搞定。
跑到楼下,孙佑扬看到她兵荒马乱的样子,头发都没扎起来,笑得不行,“你急什么,还早着呢。”
沉澜把笔袋递给他让他帮忙拿一下,穿上外套,然后用手把头发拢了拢,直接用皮筋随意扎起来。
大早上,就看到这样一张脸挂着阳光的笑容,整个人从心底都暖了起来似的。
“走吧,先去吃早饭。”
孙佑扬示意她上车,沉澜疑惑地问,“你带我?那我怎么回来?”
“废话,我等你考完啊。”
沉澜坐上他车后座,还在嘀咕,“那你要等四个多小时啊。”
“你进考场后,我到高级中学旁那边那个篮球场玩一会,等你考完再来接你。”
孙佑扬这种对全市小吃了若指掌的人,带着她在去学校路上的小区里吃了一碗牛肉面,据孙佑扬说,这家牛肉面超级好吃,因为位置关系很多人不知道。
沉澜翻了个白眼,隐藏在这种地方,就算知道,也没多少人专门来吃好吧。
到了学校后,孙佑扬指着学校门口左边一角,“考完我就在这里等你,话说你不会提前交卷吧?”沉澜这家伙经常在考试的时候为了早点去书店看书,提前交卷。有一次她考政治,算够了有85分后,半小时就交卷了,后面还空着两道题根本没做,后来被政治老师当成反面教材在每个班骂了好几次。
“这种考试我怎么可能提前交卷,就怕时间不够用,当然万一太难了,有可能我半小时就做完了,剩下都不会做。”
“我说你这人,你自己的考试,怎么总胡说。”孙佑扬黑了脸,用手指弹她额头。
沉澜笑起来,说她不紧张不可能,只是她不想周围人都跟着她一起紧张,“行了,我进考场了,你要不回去吧?我考完自己回家。”
孙佑扬上下打量她,“昨晚买的巧克力和糖带了没?”
“带了,衣服口袋里。”
“行,进去吧,你的心理素质我就不多说了,祝你旗开得胜。”
“恩。”
沉澜找到自己考场,进去找到自己的座位,先把外套挂在椅背上,然后把准考证拿出来放在桌角,用水瓶压住,想了想又从衣服口袋里把巧克力拿出来放旁边。
还有二十多分钟,她又把笔袋拿过来,从里面拿出直尺,昨晚她回去后翻出上次与孙佑扬一起拍的大头贴,这一版大头贴她极其珍惜,贴了一张在笔记本上,一张昨晚贴在了直尺上,用孙佑扬的话来说,两个学霸的光环,应该能保佑她考好。其实她的辅导老师告诉她不用压力太大,竞赛的主力其实是高二生,她还有一年机会,只是她不想给自己退路。
孙佑扬看着沉澜进去,忍不住笑了笑,她考试,他站在门口倒是有些紧张,并没有像给沉澜说的去打篮球,而是到旁边的书报亭上买了一本杂志看。
不出意料,考了一个小时的时候就有人出来了,出来后都是兴高采烈地说题目太难,根本看不懂什么的,一群体验户,接着陆续有人交卷出来,这批人出来后,就没人交卷了,看来能坚持到最后的都是有两把刷子的。
一直到铃声响起,考场里已经没多少人了,孙佑扬站在门口,极其显眼,沉澜一脸呆滞地跟梦游似的走出来,表情不是太好,孙佑扬顿时有点紧张,“怎么样?题难吗?”
“不太好……最后一题数论我才写了一半……前一道题我花太久时间了。”沉澜皱眉,脑子里还在想最后一题,都没空理孙佑扬,她边说边走到路边花坛沿坐下,从衣服口袋里拿了一张演算纸,低头继续看,孙佑扬见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便没有打搅她,陪她一同坐在花坛旁,低头看着她写的东西,数论他没有看过,再加上沉澜只是整理思路,步骤很跳跃,他有点看不懂,便又抬头看她,她一向不怕热,夏天还总穿着外套,不知是因为太费脑还是怎么的,她额头鼻尖都冒出了汗珠,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分类讨论,同余函数’之类的,他摸摸自己的口袋,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纸巾或者手帕之类的东西,正在翻找,沉澜用笔在纸上敲了两下,“我明白了……好气,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写出来了。”
她好像也感觉到自己一脑门的汗水,很顺手地用衣服袖子擦了一把脸,孙佑扬在旁边看了,嫌弃地看了一眼她的衣袖,这娃行为成天比男生还糙,擦都擦了他也不想说什么了,便说,“你都做到最后一题应该很厉害了吧?难不成你要全部都做出来?”
沉澜叹气,“我觉得我能做出来的,而且前面的题我也没检查,不知道有没有步骤问题,算了,回家吧,等成绩出来再说。”好学生最气的不是题不会做,而是会做没做完。
“行了,考完了就别想这么多,中午了,先去吃个饭?”
“我不想吃,我想回家睡一会。”大脑一直高速运转时不觉得,等放松下来她就觉得有些疲累,她揉着额头,突然想到孙佑扬陪着她等了四个多小时,又改口,“还是吃点吧,这会大脑兴奋当中,睡也睡不着。”
孙佑扬骑车带她,她还是那样抓着车架坐在车后,刚开始还能保持清醒,过了一会就感觉到眼皮在打架,闭上眼一会她又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孙佑扬在前面骑车,没感觉到后面的人的挣扎,突然,他听到身后的人骂了一句‘卧槽!’,然后沉澜猛地一把抱住他的腰,脑袋也撞到他背上了,要不是他及时两脚撑地停住了车两人都要摔倒,双手撑在车把上,他回头恶狠狠地骂道,“李沉澜!”
把他吓死了好吗!沉澜一手还抱着他的腰,另一手拍着自己的心口,喃喃念道,“妈的,吓死我了。”刚才她差点一头仰了下去,幸好反射神经发挥了作用,及时抓住了孙佑扬,不然这么从自行车上摔下去非摔傻了。
“你给我滚到前面来!”困了她也不说,也不抓住他,出了事他怎么跟她爸妈交代,孙佑扬这会一阵后怕,比如万一在马路上把她掉下去了,再来个车……想想他都害怕。
“不用不用,我清醒了,真的!这会心跳200,清醒得不能更清醒。”来了这么一下,是个人都被吓清醒了好嘛。
孙佑扬气得把她扯到车前面,伸手拦腰就把她放车前了,“我信你有鬼!”
孙佑扬心里生气,一路上便抿着唇不说话,沉澜也不敢开口,心中忐忑地坐在前面,原本是在想怎么让他不生气,其实也不能怪她,这是生物钟的影响啊,平时周末她都要睡到十点才起床的,今天一大早就起来,然后杀死了80%的脑细胞,自然要靠睡眠恢复一下呀,这是生物本能吧……想着想着思维就有些发散,刚才慌乱之中只顾着害怕,此时想起来,自己冲动地紧紧抱着他的腰,她就忍不住努力回想触感,感觉跟女生柔弱的腰肢完全不同的感觉,但也就这么点感觉,连摸了哪里都没想起来,其实认真回想,她跟孙佑扬好几次亲密接触了,上一次也是被他抱着了,但是……都是在什么摔倒啊,碰撞啊之类的慌乱时候,她什么都不记得,事后也没趁机揩油,简直太浪费了!她简直为自己的纯良感到愤怒,愤怒到不禁用拳头砸了一下车把。
“你倒还给我发脾气?”孙佑扬气道,简直莫名其妙,这货一路不反思,不认错,不吭声,现在还敢砸车把表示不满?
“我……我是想到刚才好像错了一个选择题,有点生气,不是故意的。”沉澜立马秒怂,编了个理由。
“不会吧,你怎么可能做错选择题?”他们这种程度的学生填空和大题可能错,选择基本不可能错啊。
“我好像填的时候有点着急,想着B写了A。”沉澜脑子里还在想抱腰的事,她想,下次装作要摔倒先扑过去紧紧抱住,这个方案可行不可行。不行不行,电视都演烂了的,或者下次再坐后座,她上去就抱上他的腰,反正都抱过了,他应该也不介意吧?
孙佑扬是完全不知道沉澜嘴里说着考试这种正经事,脑子里却是完全不正经的小剧场,还颇为担心地安慰她,“也有可能是你记错了,你回去再看看,不过一个选择题应该对你没有影响吧?”
“嗯,我回去再仔细对一遍演算纸。”沉澜正经地继续胡说八道。
到了沉澜家楼下,孙佑扬基本也气消了,训了几句平时要有安全意识,看着她低着头站在自己面前不管说什么都点头认错的乖样,有些好笑,“还有,你成天看书怎么看的满嘴脏话,跟谁学的!”
“……人在危急时刻……肾上腺激素分泌……本能吧?”
“可以啊?都学会编造理论依据了。”
“我就偶尔这种场景说一下,平时也没说的对吧?”
孙佑扬想起上次她来劝解自己时的用词,简直是个女流氓,但也确实就这么两次被他听到了,“这次就算了,可没下次了。”
《yu阿扬》9月13日 竞赛
我的人生大事日历本上,几乎每一页都有阿扬的名字。
如果说每个人都有一个守护神的话,那我的守护神或许便是阿扬。
虽然我的心常常为他感到忧伤,但更多时候,是他带给我勇气与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