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知心里又惊又怕,她怕自己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可是眼瞅着元卓太后毫不心软。
“婉贵妃,你不要再做无用功了!这婴孩不是你的孩子,她是妖女!会害了我昭华千古帝国!”
元卓太后铁青着脸,坐在高位上,俯视着台下不住磕头的婉知,眼睛里坚决,丝毫没有动摇。
“太后!太后!我求求你,我是念扶的亲娘,我知道的啊!她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怎么会是妖女呢!请太后明鉴啊!”
说着,婉知的泪就流了出来,混着从被磕破皮的额头留下来的鲜红色血液一起往下流,整张脸上苍白的一点血色也没走。
旁边看着的各宫妃子们都有些于心不忍,纷纷扭过头去,还有些见不得血的,早早就离了席。
婉知还在下边不住的哀求,她缓缓爬到了元卓太后的脚下。
“太后,太后,求你饶了念扶,她还是个孩子啊!”
说罢,拉着太后的衣角,哭的都快要昏厥过去。
婉知此刻眼睛已经花了,她觉得脑袋里已经昏昏沉沉的,似乎下一秒就要晕了过去,可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自己不能倒下,念扶不能就这样被……
一旁的有些宫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刚想开口求情,就被太后的一个眼神给喝住了。终究是无人敢张这个嘴,就算是一向与婉知做对的李泠此刻也看不下去,只觉得残忍。
“婉贵妃啊,你怎么还不明白,哪里是本宫要这孩子的命?这孩子只能怪她命不好了,你莫再求情了,早些回去吧。”
说着,元卓太后就要离开。
婉知当下已经是精疲力尽,还想再求情,结果眼前一花就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晕倒前似乎听到了一句“婉儿……”
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待醒过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婉知心里悲痛欲绝,什么也不想吃,什么也不想做,就睁着眼睛躺在床上,那泪水就沿着脸颊一滴一滴的滑落下去,渐渐在脸上形成了两条泪痕。
婉知心里真真是凉透了。
昭华帝趴在她的床边上守了她一夜,问她什么,她也不搭理,只是在那里默默流泪。
昭华帝看着心疼不已,这就去找了那元卓太后,
“太后,儿臣给您请安。”
“你来这儿干什么?”
“太后,朕想那孩子……”
“孩子?哪里有什么孩子?那是妖女!会给我们昭华国带来灭国之灾!”
“太后!那毕竟是朕的第一个孩子啊!”
“你不必再说了!额娘这是为了你好啊,这是为了我们昭华国好啊!再者说了,那安心安嫔不也快生了?你何必!”
“太后,就算是朕求求你,婉儿现在这样,朕实在是于心不忍啊!何况那是朕的亲生骨肉,也是您的亲孙女啊!”
太后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昭华帝,没了言语,“皇上,你可真是糊涂!若是留了这妖女,你怎么面对列祖列宗!”
说着,太后就用手扶着头,一下子跌坐在了椅子上。
昭华帝心下一惊,他知道,元卓太后这是不会再改变自己的心意了,这孩子他是护不住了。
“怎么,如果皇上也不理解我这老太婆的一片苦心,也要来逼我,那倒全是我老太婆的错了,那我便陪着这妖女一起下黄泉得了!”
昭华帝忙站起身子来,“太后,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昭华帝心里愧对婉知,更愧对那还未过满月的念扶。他从太后宫里出来,却不敢回那凤归宫去看婉知。
于是就在那御书房里坐着,吩咐苏海山去送来了一壶酒,坐在那里借酒消愁。
而那李泠在宫里听到了,自觉是自己的机会来了,便寻了那雕花透纱对襟勾线的月白纱裙,又拿了早先就准备好的点心,就去了御书房。
到了门口,看到苏公公,便要进入。
那苏海山想了一下,竟然也没有阻拦,就把这李泠放了进去。
李泠进了这御书房,就闻到了一股好大的酒味。
抬眼看去,就发现昭华帝颓废的趴在满是奏章的书桌前,还在往嘴里不住的灌酒,那手都不听使唤,全撒在了脸上。
李泠慢慢走过去,挨着昭华帝,娇媚无比的说到,
“皇上~”
昭华帝恍惚间喝的头脑都不清醒了,他想起初次见面时遇到婉知,她似乎就穿着一件月白的衣裳,怎么今夜他似乎看见了当时的她。
昭华帝一把把“婉知”搂到了怀里,
“婉儿。婉儿。是朕的错啊,是朕无能,没能护住我们的孩子啊。”
说着就有两颗豆大的泪水从昭华帝的眼角跌落。
李泠听着,就觉得嫉妒的不行,凭什么?凭什么昭华帝醉了还想着你柳婉知!
想到这,李泠便有些疯魔了,她也不说话,就任由这昭华帝把她错认成婉知。
这一夜,似乎凤归宫的黑夜特别长。
婉知觉得自己似乎等不到天亮了,这一夜她的脑海里都是念扶的小脸蛋,她气自己,气自己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保不住,气自己怎么这么无能!
阿莲就在门外候着,也是一夜未眠。她是看着自家娘娘从进宫到现在,辛辛苦苦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多么不容易啊,可是孩子,
娘娘的孩子还是没有保住。
阿莲想着,都觉得于心不忍,险些哭出声来。
而谁也没想到的是,这时的昭华帝却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全然忘了自己的孩子,忘了婉知还在这里痛不欲生。
二日一早,锦瑟就与柔嫣赶了过来,二人看着还躺在床上的婉知,都只觉心疼,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毕竟是自己还未满月的孩子,就要如此残忍,换谁谁能受得了呢?
而萧牧却没有过来,他哪里是不想过来,只是自己的身份,怎么还能过来呢?
可心里对婉知的挂念一点也不比锦瑟与柔嫣的少。
再说那昭华帝,醉酒醒来,只觉脑袋嗡嗡嗡的快要炸了,一睁眼就看到怀里的李泠,他忙抽回了自己的手臂,看着揉揉眼睛刚醒的李泠,冷声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