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南就在我面前不远的地方,我大声的呼喊着他的名字。
“祁南!”
祁南迷茫的眼睛里忽然放出坚定的神采,扭头对着我的方向,问:“苏植,是你吗?”
我拼命的点头,说:“是我!是我!”
我拼命甩着小道士的手,小道士捂住了我的嘴巴,他抓住我的手,固执的牵着我。
小道士对我的话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走。
我回头看祁南,他和我的距离越来越远,终于在我的视野里完全消失。
走了一会儿,他总算停了下来,松开捂我嘴巴的那只手,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气的挥起拳头打小道士,说:“放我回去!傻道士,祁南就在上面,我要去见他!”
小道士不躲不闪,任凭我的拳头打在他的胸口上。但他一直不停的走,终于,在我眼泪快要哭干的时候,他的脚步停下来了。他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他向头顶上方指了指,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去看,眼前只是一间普很通的破瓦房,一眼就能将这个屋内的布局看的清清楚楚。
青砖白墙,墙上挂着斗笠和蓑衣,中间摆着一个木头桌子,桌前站着一个人。
一看到他的体型服饰,我立刻认出来了,这个家伙,不就是刚刚在屋里对我动手动脚的那个人吗?
我看到他的面具放在桌子上,一只手放在椅子上面,整个人背对着我。
我心里面一直着急的喊着,说:“你快转过来快转过来!让我看看是哪个王八犊子!”
也是巧了,此时屋子外面有人要进来,他的脚步声在头顶上响起,隔着沙土,听起来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有点像楼上面的房客不顾周边邻居,在那里故意大声咚咚的走路一样。
门外的人推门进来,我看见他的面容,是那个会变成妖怪的富户老头。
随着老头的进来,那个人也慢慢的移动脚步,转向了我们,在看清他的脸的一瞬间,一千万头草泥马在我的心里呼啸而过。
当时我掀开他面具时微微一瞥,总觉得有些熟悉,没想到这个人,果然是我认识的,他不是别人,正是门派师祖,善逝。
回忆起刚刚在屋内的画面让我一下子凌乱不堪——不是说好苏植疯狂追求善逝吗?这和设定好的不一样啊!昨晚的18禁难道是我做梦吗?
他们两个人听不见我内心的呼啸,妖怪老头现在没有变成妖怪,而是像常人一样的穿衣打扮,一身的富贵逼人。
老头见了善逝,对他恭恭敬敬的跪下来,在地上对善逝磕头,善逝问:“怎么样了?”
老头说:“主人,刘玉成刘公子寡不敌众,带着众妖逃走了。门派里的人正在大院里面大吵大闹,想要掀翻屋子找到那个,苏植。”
“苏植不见了?”善逝愣愣的看着他,忽然大声问:“她跑到哪里去了?”
他一发怒,引起周身一阵气浪,连我在地底都能感受的到。
看他那紧张的模样,我心里觉得更加奇怪了,这个善逝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说起来和我有关系的人实在太多了,除了刘玉城,现在连善逝也是这样,这个苏植以前到底干了些什么啊!怎么四处惹麻烦呢!
“回禀主人,属下不知道!”
老头儿跪在地下不敢看善逝的眼睛。
“你们连一个人也看不住?!”
善逝捏紧了拳头,手指关节发白。
平常在徒弟们面前显得和蔼无比的善逝此刻显得很暴躁,挥手把桌上的面具扔在地上。
他咬紧牙齿,压抑住了自己的怒气,对妖怪老头说:“你们快去找她,如果找不到……”
善逝的眼睛看向了桌子的一只脚,顿时,桌脚从中间折断,整个桌子也因为失去重心歪倒在地。
“是,属下明白。”
老头跪在地上又对善逝行了几拜才低头极其恭敬的出了门。
之后善逝在屋内深吸了几口气,自己也出了门。
我在这里看到这情形,心里却是凉透了大半,原来善逝和这个妖怪老头还有刘玉城都是有关系的。
如果刘玉城听命于他,妖怪老头也称他为主人,那善逝岂不也是一个妖怪?
还记得在山里时,有一个妖怪冲进山门被祁南捉住,他当场挥手杀死了妖怪。
面不红气不喘,就好像捏死一只蚂蚁。
屋内再没什么动静,小道士拉着我离开了那里。
小道士突然对我说:“苏植你知道若水派吗?”
这个名字如此熟悉,让我一下就回忆起在悔悟峰遇到的白发老妇。
我吃一惊,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小道士头也不回的说:“我其中的大弟子。”
我愣了愣,再看向他,一下子觉得本来傻乎乎的小道士突然变了一个人。
他带着我向前走,速度很快,周围的泥土飞速的向后退去,看起来像被横切开的蛋糕一样,一层一层的,每层泥土的颜色都不一样。
“我们的门派,是由大修仙者梧泷所创。”
小道士继续往下讲,他点点头,牵我的手不再用力,动作很轻柔,他说:“师父的手下有没人梅兰松竹四弟子,我是其中的大弟子茂修竹。”
他语气放缓,慢慢地说:“是我在门派你最为与对我竟然卖的时间最长,却是最愚笨的一个,其他师兄弟们都已经早早地在自己的领域上面有所成就了,但无论师父教我什么样的攻击类法术,我都不会。我除了帮他们送送东西跑跑腿之外什么活也干不了,师父我这样便教我了一个土行法,在土里面我可以日行千里,不觉疲累。”
“那时候,我们不知道什么是可怕,什么是以后,直到骨舍利的出现。师父是被骨舍利害死的……当时所有的门派弟子都参与了那场大战,但是门派中的人再多,也没有天庭的天兵天将来的多。我们抵挡不了他们的力量。”
“师父就这样死了……我仓促逃走,和师兄弟们走散了,也不知道过多少年,我一直在寻找师兄弟们,我已经不想再报什么仇了,只想找到当初的师兄弟们互相陪伴,想让他们后再回去,但是这段时间太长,时间长到让我都放弃了一切,直到我遇见了你。”
我不懂他的意思,他从我的眼睛里面明白了,伸出手了摸上我的腰带,我一低头,猛的想起什么,从里面抓出一个小小的玉印,这个是在悔悟峰下,白发老妇送给我的,祁南要扔掉,我不舍得,用个红线串了缠在腰间。
除了玉印,还有一个玉簪。不过那个玉簪被郑公子拿走了。
小道士看到玉印没有说话,眼神里有着我看不懂的情感。此时我们已到达了道路的尽头。他率先跳出去,一双手拉着我也带着我跳了出去。
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阴暗潮湿的山洞,地上长满青苔,踩在石头上有种滑腻的触感。
头顶上都是钟乳石,不停的有水滴滴在地上。
小道士松开我的手,单膝跪地,说:“若水派大弟子茂修竹叩见掌门。”
我被他这一拜吓了一跳,赶紧扶他起来,说:“傻道士,你怎么喊我掌门?”
他还是低着头,说:“玉印在你手上,你便是掌门。”
我摇头说:“玉印不是我的,是祁南的。”
他有些不解的看着我,问:“祁南?就是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
我点头说:“就是他。”
小道士继续问:“玉印是他的?”
我不敢对他直说,随口编了个理由,说,:“这个玉印是祁南的传家宝,据说是他太爷爷的太爷爷一直流传下来的,他太爷爷说,有了这个玉印以后就能干出一番大事业,祁楠他并不相信这个,所以想,把玉印扔了,我看扔了未免太可惜,就捡了起来。”
茂修竹轻轻一笑,说:“你不要骗我,这个印是被阿松拿走,她之后就被囚禁起来,我们,所有人都靠近不了了,怎么可能会变成传家宝传给他?”
他语音说话说得特别流利,我开始觉得傻道士并不是真傻。
他说:“你就直接告诉我吧,是不是阿松给你的?”
眼看瞒不了他了,我索性就将事情全部说出来,那天在悔悟峰下碰到的白发老妇。她对我说的一切,我都说出来了,但是我隐瞒了玲珑心的事情。
毕竟玲珑心是祁南的心脏,现在是最炙手可热的东西,几乎每个遇到的妖怪和神仙都在找玲珑心,如果小道士不怀好意,我也要早早的做出预防。
我编出另外一个理由,说老妇知道自己力量已经快消耗完了,支持不了太久,便拜托我从悔悟峰下出去之后振兴门派。
小道士看我,考虑了一会,点头相信了。
“没想到阿松已经比我先一步了……唉……”
他长叹一声,伸手拿玉印,玉印我自然是不敢给他,拿在手收到怀里。
小道士收回手,看向我,问:“怎么?”
“我到现在也有点不敢相信。如果说有奇怪的地方,那就太多奇怪的地方了,”我举手在他面前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说:“坦白说,小道士,我并不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