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你不在，我不活。”
千重歌惊恐回魂，剧烈的抗拒她的强行侵入；“停下来，快停下来！童羽！你敢这么做，我不会原谅你，就算我活下来，也不会如你所愿，童羽！快停下来！”
他的抗拒此刻对童羽没有丝毫的影响。
他动弹不得，她在他上方，他身体逐渐透明，她处于主导地位，对他的威胁，童羽此刻丝毫不慌。
一遍遍的温声安抚；“乖呀！很快就好，别任性……”
会去找你，不会留你一个人，再也不会。
可她无法再告诉他，心间一颤，腥甜再次涌入喉间，童羽强行让自己镇定。
心知再慢一点恐怕真的晚了，身体已经虚弱到无法再分神，全神贯注加快灌输的速度。
只有以元神控制他的神识，将他强行送离，他才能脱离这里，只有他能活下来，她想摆脱系统的控制才能得逞。
“快了！快了！很快就可以。”
系统此刻，已经比通天塔和外面的天崩地裂，崩的还要迅速；“警告！警告！杜绝作者做出危险行为，请尽快停止，请立即停止愚蠢行为！”
童羽已经无法再开口，可对这个系统却是能以神识交流的；“骑在本妈头上作威作福这么长时间，很爽是不是？你不是喜欢崩吗？今天本妈让你崩个痛快，本妈倒要看看，你真崩了，本妈能不能活！”
系统；“……”
“我的文，我的人，我做主，少在我耳边乱逼逼！”
“嘣！啪！”
她做出明确决心这一刻，系统像是彻底失控了一样，“叽叽哒哒”乱响一通，神识之中，一堵无形的墙霎时破碎，迎面冲过来泪眼朦胧的书灵；“作者君……”
童羽敞开手臂，接住这个飞扑向自己的儿童版书灵，可接住他那一刻才乍然回神，她接的是一团光芒，光芒碰触到她便炸裂开来，又像温柔却破碎的阳光，笼罩着她，逐渐钻入她的灵体。
“蝌蚪……”
她惊异，震惊，可下一刻灵识顿开，霎时曾经的种种历历在目，有她熟悉的，也有过于遥远陌生的。
千魔宫中，千重歌逼迫和固执，飞桥上，千重歌的追杀，和对同门的决绝，
上次来暗面，进入昆仑境域的事，以及来到这里的种种。
千重歌，三小只，缥缈山，书灵，可是……还有。
更久更久之前，凌云，魍魉城，天地结界，黥面神，还有……浮屠城，那个人。
戴着面具，总是不声不响跟着，便是她拿送给他的剑杀对着他，他也不曾多言的男人，以及……
种种，种种。
太多，太多。
倒回针的走马灯，闪回的走马灯。
一瞬间，童羽感觉到所有的力量再次回到自己身上一般，那些光芒完全涌入她的身体，她那种将要消散的虚脱感乍然消散。
“砰！哒！”
脚上束着的白绫崩断，红绳系着的银铃浮动，轻灵悦耳的铃声在风中飘开。
童羽伸手，原本在书灵空间收着的碧海苍生笔，凭空出现在她手中。
一瞬间她有些懵；“原来是这样吗？系统的约制，不是对这个世界的约制，只是对我的约束？当真的无法约制时，也就意味着，力量回来了？”
“嗛！还是让你得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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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轻斥声，她回身，清晰的看到那本该在灵虚之境待着的少女，此刻抱着手臂虚浮在她身后。
她冷眼，轻易的看出那双眼睛里的凉薄；“之前那么听话，都是骗我的？”
少女冷笑；“不骗你，怎么让你放下戒心，重新接纳我呢？”
童羽也冷笑；“显然，就算如此，你还是没有等到机会，占据这个身体的主导权。”
少女倾身，毫不介意与她近在咫尺；“你若不接纳我，如何能完全恢复力量，阻止这即将毁灭的一切呢？”
童羽眼底锋芒毕露，控着的那只手一把抓住她纤细的颈子；“谁说一定要接纳，才能收回力量？”
“你……”
察觉自己的力量在被她强行夺走，少女震惊不已，怒道；“骗子！”
童羽冷笑；“你既然不肯听话，我又何必对你温柔以待？你骗我，我骗你，公平！”
少女的力量被逐渐被夺走的越来越快，原本还底气十足的愤恨，此刻逐渐虚弱不堪。
童羽眼底锋锐的光越来越强烈，有些遗憾道；“你是从原体衍生而来，夺走一部分力量，原本想驯化你，多少算个姐妹，你却一心肆意妄为，既然如此，力量还回来，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少女震惊，若真那样，若真那样，真的没有丝毫回旋余地了；“不！不要，你答应过要对我好，你……不能……”
不能没有她，也不可能真的甩得掉她。
她无法再开口，童羽从得知她骗她后，就一句都不想再听她说，力量收回，手中的少女也重新归于灵虚，至于这次她是无聊还是虚弱，已经不管她的事了。
童羽抬手，看着此刻灵脉完全修复，灵体也恢复神人本相的姿态，书灵冷静许多的声音问她；“你现在想做什么？”
童羽不急不缓；“将一切恢复原有的样子。”
书灵犹豫了下，到底没再说驳回的话，只十分忧心道；“你不怕回不去了吗？”
童羽苦笑，问他；“扪心自问，你把我拽到这里，我还回得去吗？”
书灵；“……”
早该想到的，这个人从来不傻，他的谎言能维持一时，却维持不了很久。
童羽；“先不说为什么会来这里，就说你这谎言，既然是突发性疾病，我的身体，如何保留这么长时间？
你从开始就在骗我，或者说，我所认知的那个世界，同样只是你想让我认知的存在，
来到这里，或说回到这里，都只是你们想让我走的一个步骤。”
书灵；“……”
童羽；“这些记忆回来了，可有些记忆又是缺失的，所以，杀了他的是我，想要复活他的也是我，可有人趁我记忆缺失期间，抹去了我的记忆，本该对我毫无二心的你，也成了他人约束我的工具，
目的，只是不想我再与他有任何接触吧？”
书灵没有再说话，童羽只感觉好笑；“我好像，知道谁会做这种事了，无妨，一切都还来得及，哪怕一千次，一万次，谁都别想阻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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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
易千云刚将怜卿带上苍云之巅，便感觉怜卿整个人身体一轻。
怜卿也很惊异。
曲卷着的身体伸展开来，看着自己逐渐恢复感知的手，转头看向那还在崩塌中的塔，身体逐渐从抽筋拔骨的痛苦，进入到失魂的通凉。
他踉跄着挣脱搀扶的双手，向通天塔而去，口中错乱的底喃着；“不！师尊……小羽，不要！不要再次丢下我，出来！出来！”
“长老！”
易千云反应过来，飞速跑过去将他拽住，而石云见他这般，惶惶然喃喃出一句话；“与通天塔和缥缈山脉相连的元神，被取代了吗？可……”
转头，他也看向那如同连接天界的塔。
崩成这个样子，若是元神与塔身相连的修者，愿意以身祭塔，倾尽毕生修为，倒不是不能阻止这泼天的灾难，可同样……
那修者，必然也再无回天之力。
原本想，通天塔出自神之手，莫说这几百年，便再几个百年，千年，也不至于腐朽凋零，不成想，破天灾祸，毫无预兆，如今怜卿的有人取代了怜卿，重新与通天塔和缥缈山脉相连，也就意味着，那里面的人，必然只能活一个？
谁取代了怜卿他不确定，他能肯定的是，今天开始，这九州的天，好像又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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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内；
童羽身体化为灵体状态，撑开的防护结界也更强烈，她对逐渐失去意识的千重歌道；“先出去等我，这一切结束，我一定会去找你，相信我，所以，要乖乖的，别再做坏事了。”
“一起走，不要……留下……”
千重歌昏昏沉沉间，只感觉面前的她通身裹光，发丝雪白，看不清，却十分清楚是她。
他的声音虚弱到在这颤动落石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童羽抬头，最后在他额头落下一吻，最后道；“回头见。”
樱唇微启，念了一个“走！”
千重歌已经被强行虚化的灵体化成一团灵巧金光，童羽双手裹上一团金光，将之送出这个崩塌的世界。
目送那团金光远去，童羽这才抽出碧海苍生笔，苦笑道；“好了！现在该是收拾烂摊子的时间了，在系统最后一次的死亡性惩罚来临之前，将一切结束掉，话说……”
她犹豫一下，不太确定道；“系统都崩了，以现在的状态，应该不会再死了吧？应该……不会吧？”
她并不能确定，不过她知道，她若不将这一切结束掉，所有人都要陪她一起死。
这就是黥面神的目的吗？杀不了她，用她在乎的人，在乎的一切来杀她？还真是……
童羽眼底冰冷，厌烦道；“一如既往的让人恶心！”
罢了！解决完当前的一切，再想办法找那些家伙算账吧！
有了这个决定，再提起笔，童羽落笔容易许多。
“碧海苍生，一笔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