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膛窒息的痛,像是有种力量,要将他整个身体挤爆碾碎,在这样强劲且高密度的威压下,他甚至感觉自己连魂魄都要碎裂了。
“砰!”
毫无预兆,他疼的,也不只是胸膛挤压感,灵魂的压迫感。
那瞬间给寒霜浸裹的少女,根本动也不动,甚至连手中的碧海苍生笔都没再用,单单一根手指,点出细若游丝的灵力,直射到他身上却是骤然爆烈的雷电。
身子毫无预防穿透背后的闪失,手脚麻木,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又一掌,身子又不受控制穿透一个山头,翻掌,再次撞到左边的山上。
一连三击,他竟毫无反手之力?
鲜血淋漓中抬头,极远的素衣身影,迅若雷电极近,一脚抬起,后脑勺具裂。
“砰!”
他整个人以头为杵,被踩入裂开的石堆中。
“不是狂吗?不是傲吗?就这点本事?当误本座正事,当误本座心情,当误本座修身养性!”
“……”
一声抱怨一脚,她此刻多大的脾气,如今脚上便多大的力气。
当那只脚总算停下,视线模糊中,只隐约感觉,面前的少女异常伟岸高大。
手指抽搐的颤了颤,他这才隐约意识到,或许不是她变的高大了,只是他被她踩在脚下,还被踩在一个巨大的深坑里,是他渺小了。
“呵!”
再次轻笑出口,这次却是先呛出一腔热血,声音嘶哑着,他讥笑出口;“这才对呀?这才是我认识的……羽。”
少女弯身,探头下来,透过他面具的两个眼睛孔,在月色下看入他的眼睛,眼底溢着冰冷的不耐。
启唇,冷冷吐出两个字;“无聊。”
起身,抬脚,她转身离开,男人微怔,以为她起码得十倍,更多倍的报刚才他侮辱她的仇,此刻她将他揍了一顿,却那么轻而易举的转身离开,如同他只是粒微沉,根本不需要更多的在意。
这让他愤怒了;“等等!”
离去的人步子倒是停下来了,只是没有回头的打算。
男人从深坑里将自己的脑袋拔出来,却猛然趴跪在地上。
头上身上的伤,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可此刻想从地上起来短时间捏显然还不够。
喘息着,他抬着头,问那个背对他的少女;“你不是为查出我是谁,才冒险出来的吗?如今你赢了,如何放弃追查了?”
“你搞错一件事。”
少女微微回头,眼尾舒冷;“想知道你是谁的是她,对你,除了想杀了你,我没一点兴趣,
可我与她有约定,你由她解决,不归我。”
男人唯一露着的眼睛透出满满的震惊;“什……什么意思?”
少女;“字面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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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掉这么个人,对于少女来说总是心里不舒服的。
照她的战斗功绩,从来都是一击击杀,何须给对手留有余地?
可在换人之前,童羽在灵虚之境一再提醒她;“人不能杀,起码不能由你来杀。”
少女;“为什么?”
童羽;“除非你帮我将他的底细摸的一清二楚。”
少女抱手,转头;“麻烦,不干。”
童羽;“那就不能杀,得交给我来。”
少女烦躁的跳动了一下眉梢,忍耐道;“你少给我得寸进尺。”
童羽有恃无恐的抱着手臂,眯着眼睛,提出威胁;“控制不住自己,新的小说,更新速度减半,插画质量也减半。”
“……”
少女手举起来,颤栗着,几次想卷起拳头,最终都没能成功。
“你……赢了。”
童羽满意的微笑,像是赞美她道;“先恭喜你,你若成功了,就证明你又强大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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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叹了一声,有些感慨道;“你该庆幸,她始终选择的是你们所鄙夷的那一面,换做本座,莫说狼狈窜逃,你早已是尘埃灰烬。”
再次回头,她眼尾的视线,冷漠到足以让一个弱者窒息;“你真以为曾经的天羽老祖,是你这样的臭虫能碰到的?少开玩笑了,那个家伙是我的,你碰她?不配!”
男人只感觉脑袋轰隆隆乱响一团,脑地上像是压了千斤坠,抬不起来。
她,这么瞧不上他吗?
便是如今她没了以往的记忆,骨子里依然不齿他?不屑多为他废一点心思?
整个身体里的血液都在翻涌,身上已经扭曲的骨头也在迅速的恢复,身体里的血液在奔涌,力量在咆哮,脑子乱成一团,心间却是寂静下来如死海。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依然会这样?
我不相信,
已经这么多年了,你一直在变弱,我一直在变强,现在已经不是几百年前了,要看不上,也不是你看不上我。”
他抽出一柄袖刃,赫然暴起,飞扑向她背后,叫嚣着;
“少看不起人了!已经舍弃神之高贵身份的你,当还是那个高高在上,拥有神王之力的神吗!”
背对他的人依然没有回身,激起的灵力防护却是将他的剑刃挡弯,再次反弹回来。
这次早有防备,她的力量反弹虽强烈,他倒是没那么狼狈,翻越着地,脚尖触力,再次进攻。
袖剑裹着强劲灵力,是进攻武器,也是防御的最好武器。
远攻以术,近攻以剑。
风声凌厉,鼓窜起少女衣带发丝,少女本身却是立定原地,不动如山,
术法又急又凶,她抬手可破,剑法神出鬼没,她反手可挡。
两人一个不退,一个不让,攻的那个使尽全力,守的那个以守为攻。
“砰!”
他的术法咒印,给她一掌推回,咒印没打到躲开的人,落到山头,便是山塌地陷,剑势挡回,便是树裂山崩。
直到他的第三次攻击,少女仿佛已经忍耐到极限,猛然反手率先出手。
偌大的灵力印,铺天盖地压到再次跳跃而来以剑进攻的人身上。
“砰!啪!”
根本不容他有丝毫挣脱,男人被巨大的蜘蛛网糊在一块巨大且坚硬的石壁上,再也动弹不得。
少女身动,再闪现,已经在他面前。
这次她面对了他,只是同样所有的耐心也全部耗光,勾了勾手指,挑动他掉落在地的剑。
以剑锋挑起他沉重的无法抬起的下巴,望入那双冰眸,他能看到那里面浓浓的冷嘲。
她道;“看不起你,又如何?
舍弃神的身份,那个身份很高贵吗?
也只有你这样,只敢藏在面具后的臭虫,才会将那些东西看的无比重要,
那个象征,我要,我是高高在上,我不要,我依然逍遥无阻,
所以,失不失去?何须烦扰?
至于你这样的人,敢蹿到面前,碾死便好了?
来一个,捏死一个,来一双,碾死一双,根本无需在意你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因为,结局不会变。”
反手,“噗嗤”一声。
低头,便见自己的袖刃穿过自己的胸膛,将他钉在山壁上。
神不会死,可当神被刺中心脏,如同蝴蝶被钉住了翅膀,短时间内同样无法脱身。
这次她真的走了,而他只能看着她,从原本将计就计,螳螂捕蝉的那只螳螂,变成了被定在石壁上,听天由命的蝴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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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当收到消息赶到吞云镇的犄角男,找到自己的部下,看到眼前的一切,已经是另一幅样子了。
“怎么会这样?”
他身后,少年低着头,声音有些底弱道;“昨天,突然有一队魔卫军到吞云镇抓捕散修,来到那个仙子所住的房间,便被那些人追上了,
小的尾随他们来到这里,眼见那些魔卫军虽然多,却算不上那仙子的对手,谁知后来又来了个银灰斗篷戴面具的男人,后来两人起了争执,这里便成了如今这样。”
谷鼬;“……那也不该这样呀?”
他惊骇着,又看看周围。
方圆十几里,山川无一完整,地势无一不变。
刚才他根据少年的信号追踪到这里,脚下不平,旁边还有吐着舌头躺着的兔子山鹿,面前豁然开朗,一座山上,山头甚至还在颤颤巍巍,将落不落。
他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可再看周遭一切,依稀能见熟悉地势,而毁掉的这些大面积山峰地势……
都是刚刚不久毁去的。
少年;“头儿!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不敢这么和你说,可确实如此,昨天若不是我躲的快,恐怕早已经成为鱼池之秧。”
谷鼬摇头,脸上表情逐渐凝重;“我不是质疑你眼睛的意思,我是说,以她如今的情况,不该有这样的实力,或者说,以如今修者的实力,不该有与她对战到这般地步的对手……”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脸上的神色更是阴沉;“不对,还有一种可能。”
他朝战场最中心除走去,从中心向周围看去,更能感觉到当时战况之激烈。
“本身拥有神力之人,动辄劈星惊月,力可移山倒海,
若来阻挡她的这个人,本就没打算手下留情,打到如此地步,也完全可以理解了,可,这也就是说,有足够威胁童姑娘的力量出现了?”
看看脚下,他蹲下,以手指丈量了下地上足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