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
露水渐散。
乱坟岗水汽弥漫。
阳光透过水汽洒在破碎墓碑堆砌而成的简陋坟包上,坟包更显凄凉。
忽然,坟包上闪过一道金光,很快便消失不见。
过了大半个小时,水汽散尽。
乱坟岗全貌彻底展现出来。
坟包上碎石滚落,一只干枯的手掌从里面伸出。
手掌以肉眼可见速度在恢复生机,碎石滚落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此刻要是被人看见,肯定会以为是坟墓中的尸体诈尸了。
不消片刻,另一只手掌也伸了出来。
两只手掌试着活动几下,然后开始扒拉坟包上的石块。
坟包降低,有人猛然坐起,灰头土脸。
陈野又是吐口水,又是擤鼻涕。
将嘴里和鼻腔里的泥沙弄出后,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等气喘匀,他将下半身从坟包里拔出。
花了不少时间,累得躺在坟包上难以动弹。
这也怪不得他。
虽然复活,但身上被吸干的精气恢复极慢,刚才没有憋死在土里已算好事。
恢复了些许力气,陈野缓缓坐起,开始检查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
瘦骨嶙峋,全身皮肉松弛,随便捏一处都会起很大的褶皱。
完全不像个如狼似虎的年轻人,更像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
这让他不经联想到那具干枯的死尸。
原来就是自己,可笑自己当时还嘲讽自己死得太惨。
“叮,恭喜陈总复活成功,请查收到账礼物。”
脑海中突然响起提示音,陈野一个激灵。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脑海里,先是出现一个金属箱子。
看起来有些古怪,上面画满了奇奇怪怪的图案。
在箱口下方还写着“天地银行荣誉出品”一行小字。
陈野服了。
要不要这么讲究。
同时,面前生出两道光柱。
左边光柱消失很快,留在地上一个半米高的黑色纸箱。
不用想,陈野也知道纸箱里装的是什么。
心念一动,箱子瞬间消失。
与陈野想的一样,此刻黑色箱子已经出现在保险箱内,刚好占了保险箱的四分之一空间。
没有继续去管保险箱,陈野眼睛不眨地看着另一道光柱。
这道光柱并没有像刚才那道消失,而是在慢慢凝聚。
最终凝聚成一个透明人,曲线很是曼妙。
陈野不由得砸了咂嘴。
单看这身材,也不比那豆腐西施差多少。
只是自己现在这幅身体情况,估计是只能看不能吃了。
“老板,请您在脑海中想象一个自己喜欢女人的模样。”
正盯着透明人打量,听到透明人说话,陈野才回过神。
将自己身体情况抛在脑后,努力幻想某个女神的模样。
但想来想去都没什么满意的,反倒在脑海中不断出现豆腐西施的模样。
陈野哀叹一声。
豆腐西施就豆腐西施吧。
反正看腻了就换,多方便,又不会损失什么。
刚打定主意,面前的透明人便有了动静。
祂身形轻微抖动,慢慢变得清晰。
十几秒后。
出现在陈野面前的女人几乎与豆腐西施一模一样。
但陈野还是看出了有所不同。
比豆腐西施要大上不少。
贴身女秘书轻笑,问道:“老板,您希望我是什么性格呢?”
陈野看得出神。
怔了怔。
差点忘记自己还可以决定贴身女秘书的性格。
想了想,眼神立马炽热起来。
“对我要怎么温柔怎么来,我让你往东,你不可以往西。”
“对外人则要树立起高冷女神形象,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样的要求能做到吗?”
女秘书迷之一笑,嗲声嗲气喊道:“老板…”
声音拖长,撒娇中夹杂着妩媚味道。
陈野差点没晕过去,这娘们简直太会了。
装作一副老板该有的严厉模样,清了清嗓子说:“喊老板太生疏,喊声哥哥来听听。”
女秘书:“哥哥…”
这句“哥哥”喊出,陈野彻底沦陷,学着某个电影里情节回道:“哎…”
陈野:“再喊声老公来听听!”
女秘书:“老公…”
“哈哈哈…”陈野放声大笑,随后是猛烈咳嗽。
女秘书急忙上前为他拍背,力度恰好。
陈野直起腰,摸了摸鼻子,“没事,我还能再战!”
“咳咳咳…”
……
不久后,乱坟岗驶出一辆三轮。
一路上,陈野也没闲着。
不仅让贴身女秘书换着花样的喊自己,还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做丽雅。
等快到镇上的时候,陈野考虑到丽雅现在的模样是豆腐西施,为了不必要的误会,拿那个纸箱让她遮住了上半身。
进入镇子,陈野差点被眼前的场景吓丢魂。
街道上,行人大多数都变了模样。
卖老鼠药的老张只剩下上半身,正扯着嗓子叫卖自己的老鼠药。
算命的老瞎子长着一双猫眼,不停打瞄着过路的其他人,仿佛能把他们看穿。
澡堂的马大婶有三双手,可伸长伸短,正坐在澡堂门口挠着后背。
诸如此类,简直数不清。
陈野也从一开始的恐惧变得释然。
李寡妇和豆腐西施不是活人他已经领教过,那么生活在镇子里的其他人不是活人也可以理解。
但想到自己生活二十多年地方会是这个样子,陈野多少还是有点不适应。
没有理会沿路来熟人打的招呼,陈野加快车速匆匆赶回自家铺子。
铺子紧闭,一如过往。
将三轮车停在后院,带着丽雅从后院门钻进铺子。
从昨晚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他得好好捋捋…
但陈野不知的是,此刻街道上正有一道道目光投向他家的香火铺子。
一家馄饨摊前。
吊死鬼和中年男人将视线收回。
吊死鬼晃动伸长的舌头,疑惑道:“不是说这小子被那娘们吃了吗,怎么还活着?”
中年男人嘿嘿一笑:“虽然没死,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估计被折腾的够呛。”
吊死鬼翻白眼,模样更恐怖了几分,“那娘们可不是个好货,既然敢对陈小子出手,怎么可能让他活着。”
中年男人:“你都没上过祂的床,怎么知道祂不是好货。”
吊死鬼像是习惯了被中年男人打趣,没有接这茬,转而说:“陈小子车上拖的可是一个活人,而且还穿着那娘们的衣服,你就不觉得奇怪?”
中年男人一脸淡然,“这事又不归我管,我去操那个心干嘛。”
随即话锋一转,“要不你去打探打探,没准真能套出什么。”
吊死鬼有些气愤,“你身为管理者,镇子发生这么大的事,就算管不了,也得给大家一个交代吧。”
中年男人笑容玩味,“这就怂了?”
吊死鬼气的无语。
自己是不敢吗?
那香火铺子作为鬼物的禁区,不是让自己去送死。
中年男人视线忽而看向街道上,“你不敢,有人已经等不及了。”
吊死鬼随中年男人视线看去。
街道上,一只手缠着绷带,单手骑摩托的麻子呼啸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