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醉翁之意不在酒
鱼无双2021-01-13 22:164,432

  沈放开始正式上班,也从宿舍搬了出来,住在市中心一个高档住宅区,这是他去年就置办好的房子,开车去公司十分钟,距离学校也不太远。

  官亦霆则回家里公司管理业务,宋飞继续读研,他现在跟赵紫爱如胶如漆。

  身边的人开始各奔东西。

  住所和工作安定下来后,沈放就开始操心人生大事,就是追求夏至。

  沈放虽然没有主动追求过别人,不过凭他的样貌身世,追一个人并不难,但是夏至说过他讨厌有钱人,所以沈放要把自己伪装成口袋只有一百八的穷苦人家,用这一百八在技巧上下功夫。

  另一边的夏至显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老鹰眼里的小鸡。

  沈放刚入职不久,还在实习期,一周有两三天要加班,加班的日子在公司食堂吃,公司食堂品种多又好吃,能保证口味刁钻的少爷得到温饱,不加班就先回家把车停了,再打车过去许不凡的餐厅蹭饭,总不能让夏至看到他一个实习生有车吧,虽然那车不贵,也就五十来万。

  沈放刚搬新家,大少爷一个人住当然是不会做晚餐,左右是要吃外面的饭,不如去表哥那儿蹭。

  蹭饭是假的,见夏至是真的。

  许不凡了餐厅就看到沈放不知道第多少天坐在角落,边吃着他们家招牌意面,眼睛偶尔去看舞台上正在拉小提琴的夏至。

  今天夏至穿的是一件白色燕尾服,他容貌虽然长得显年龄小,不过穿起演出服来还真像个童话里的小白马王子,干净纯粹,前两天还得到过一位七岁小女孩的表白。

  夏至有看到坐在角落的沈放,对他从容地展开了个微笑。

  许不凡坐到沈放旁边,“以前一年不登一次门,这半个月你来我这儿蹭饭第一二三……第八天了,你还没请到阿姨?”

  沈放点了点旁边的单子,“我有给钱,请了个只打扫不做饭的。”

  “什么阿姨这么大排场啊。”

  这时台上的夏至结束了表演,下场去后台换衣服,许不凡看了看他的背影,回头看到沈放的眼睛一直跟着人家走,这才了解状况。

  许不凡在社会摸爬滚打多年,什么人没见过,眼神里是什么感情他能看不出来?

  更何况自家表弟这么多女孩追求,也没听他有过女朋友,原来……

  “哦~我说呢。”许不凡揶揄道:“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亏我还以为是我这儿的东西好吃吸引你,原来吸引你的是某人,姑母他们知道你的取向吗?”

  对于许不凡的担忧,沈放点头,“老早就跟他们坦白过,愁了段时间后就看开了,延续香火的责任就交给我哥。”

  许不凡刚从外面进来就觉得口渴了,让服务生倒了杯水过来,随后端起长辈的势,“老弟啊,你年龄也不小了,有时候挺懂事,有时候真的不懂事,仗着上头有个哥家里什么都不管,非要去做实习生每个月赚不够四千块,也不知道你图什么。”

  “你懂什么,我是体验生活。”沈放说,后台的夏至已经换了身私服出来,边拉着外套的拉链,边向沈放这桌走来,沈放连忙提醒许不凡:“对了,你在夏至面前千万别说太多我的事。”

  “说你什么事?”许不凡问。

  “这孩子哪哪都好。”沈放说:“就是仇富,目前他对我的了解是个穷小子。”

  “噗……你?穷小子?”喝着水的许不凡差点呛着了,上下打量沈放穿得人模狗样的样子,“夏至这是瞎了吧……得得得,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闭嘴行了吧,追人追成你这样的真没谁了。”

  沈放上班是穿西装的,看起来特别有精英风范,公司不少女职员被这位新来的实习生迷得晕头转向。

  为了尽显穷人风范,沈放专门购置了几套价格相对平民的西装,在公司不至于太艳压群芳,主要是面对夏至不会显得贵价,人显得踏实可靠。

  “凡哥。”夏至已经走过来,跟许不凡打招呼。

  许不凡刚刚才在背后说人是不是瞎了,被正主突然来的问候吓了一跳,想来周边那么吵他应该听不见,强装自然地扯开笑容,点了点头,“嗯,完事儿了?来坐会儿。”

  老板让坐下,夏至不好推脱,于是拉开沈放对面的凳子坐下。

  沈放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完了轻咳两声,给了个阴森森的眼色到旁边的表哥。

  生意人贼会看眼色,许不凡在夏至看不到的角度翻了个白眼,站起身,一手搭在沈放的肩膀上用力捏了捏,“我要去忙,你们聊。”

  许不凡离开前还随手拿走桌上的单子,“以后没饭吃来我这儿,别给我结账这么见外,我还是能供你一顿吃喝。”

  挺会借题发挥。

  沈放皮笑肉不笑,忍住给他一脚的冲动。

  此时夏至已经开始脑补——难怪沈放总是来这里吃饭,原来是没钱而投靠表哥,不过总比出卖身体和灵魂的要强。

  夏至知道沈放开始工作后,每天能看到他来这儿吃饭,夏至打工结束后都会跟他聊上几句,之后两人一起去地铁站各自回家。

  “你今天挺晚的,下班迟了吗?”夏至问,接过服务生递来的水喝了大半。

  沈放点头,“嗯,下班前五分钟开会,拖了一个小时。”

  “据说很多领导都喜欢下班前五分钟开会,原来是真的。”夏至撑着下巴,愁着张脸说:“我也好想快点毕业工作赚钱啊。”

  沈放笑道:“曾几何时我也这么想的,好好珍惜校园生活,以后你就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小学再读来十几年寒窗苦读。”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工作。”夏至托着腮把自己的脸撑变形了,嘴唇无意识嘟起,婴儿肥的脸蛋微微鼓起来,望着仅剩下小半杯水,很迷茫。

  沈放看他愁恼又可爱的脸蛋就想上手去捏,好不容易才忍住。

  “你当初是为什么要学音乐?”沈放问。

  这个问题一下把夏至问忧郁了,刚才的可人劲儿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低头沉默,嘴角耷拉下去,“我喜欢听很多乐器的声音,每一种乐器的声音都是独特又迷人的,高中有一年压力太大导致右耳发炎,导致剩下一半听力也没有了,经过治疗才没有完全丧失,之后我就产生了恐惧心理,我怕以后听不见,所以我想要听很多很多美好的声音,万一以后真的……脑子里还能回放。”

  说到最后,夏至不好意思笑了,他从来没有跟认识不到两个月的人说这些,沈放给他一种莫名的信任感,似乎是个什么烦恼都可以倾诉的树洞。

  沈放心疼他,他的成长里有患得患失的恐惧,每天担心着失去。

  沈放左右想了想,“或许你可以加入乐团,参加演出?”

  “我有参加学校的乐团啊。”夏至说:“偶尔会有小型的演出,不过有太多优秀的人,真正专业的乐团根本选不上我,我想着毕业之后做个老师也不错,听说做老师还挺赚钱的。”

  “你也不用贬低自己,你的实力不差,其实做老师也不错,弄个培训班教教小孩子,现在的父母愿意给孩子花钱,一节课两百块,十个孩子两千块,一个月……呵,六万块,减个零比我的工资还高。”沈放给他算了算。

  “哇,听起来好像不错的样子。”夏至瞪大了眼睛,餐厅的灯光照得他的瞳孔满载流光,身体微微向前倾,“我现在更想快点毕业了。”

  又是个期盼长大的孩子。

  两人聊着沈放已经吃完了,他们默契地一起步行去地铁站。

  沈放发现夏至这些天对自己有很大的转变,之前以为他是个不爱说话的人,熟悉之后话真的很多,走路的小动作也多,说到感兴趣的话题连脚步会蹦蹦跳跳。

  这就是夏至面对有好感的人的潜意识。

  “夏至,后天晚上有空吗?”沈放突然问,他搞到两张音乐会门票,想约夏至一起去。

  可夏至摇了摇头,“没有,后天晚上乐团要排练一个重要的节目,有什么事吗?或许我可以提前走。”

  既然是重要的排练,沈放不能因为个人私心而耽误他练习,心情失落而没有表现出来,说道:“算了,也没什么事,你好好排练。”

  约不成人,沈放那天晚上用工作填满空虚的心,介于他的实习期表现好,工作能力强,受到了领导的赏识,于是开始带他出去跟客户应酬。

  家里本来就是开公司的,从小在父亲和哥身边耳濡目染,饭局应酬得心应手,更有老油条风范。

  饭局上少不了喝酒,沈放的酒量虽然从小有被父亲锻炼过,可是对付一群肚子十月怀胎的油腻中年男人,最后还是有五分醉意,好不容易把他们喝趴下才脱了身。

  正如身边了解他的人说,你沈家二少爷脑子抽了哪根筋,家里是养不起你吗跑去做什么实习生。

  沈放不然,实习生没什么不好的,打入基层了解民情,而且夏至喜欢脚踏实地努力赚钱的有为青年,树立良好形象的好机会。

  沈放醉了没办法开车,于是在路边打了辆出租车,饭局上尽喝酒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胃难受得很,去吃点东西应该没事了,习惯性跟司机说去‘夜曲’。

  夏至今天刚结束乐团的彩排,就被许不凡一个求救电话叫了去餐厅救场。

  原本今晚排班演出的歌手突然生病失声,只好找人顶上。

  夏至正在台上演奏,眼睛习惯性往角落的位置看了一眼,只见沈放坐在那里,手撑着额头在闭目养神,桌上有一份没怎么碰过意面。

  皱起的眉间没有放松过,他看起来不舒服的样子。

  夏至下了台去换衣服出来,坐到沈放身旁,还没坐下他就闻到很大一股酒精味。

  他喝酒了。

  对面坐了个人,沈放没有发现,夏至犹豫了半晌才轻轻去敲桌面。

  沈放缓缓抬起头,眼睛里有红血丝,有明显的双眼皮,看起来很疲惫,他看到夏至坐在对面,精神有点恍惚,还以为是幻觉。

  “你喝酒了?不舒服?”夏至问。

  沈放好久才回过神来,揉了揉没什么精神的脸,“哦,你今天有上班啊,别提了,今晚应酬,喝了点。”

  看他的状态不只是喝了点吧。

  “喝了很多酒吗?”

  “嗯……”沈放没什么力气说话。

  夏至看了看那份几乎没动过的意面,想来他应酬一定没有吃什么东西,胃肯定难受极了,他起身让沈放等一等,走向后厨。

  沈放坐着等了会儿,好奇他去干什么,于是跟着也去了后厨,在门口看到男生忙碌的背影,沈放稍微想想就知道他在干什么,心里瞬间充满暖意。

  夏至去厨房向厨房经理借了个炉子,十五分钟做好一碗青菜鸡蛋面,样子是清淡了点,适合空腹喝酒后的人吃。

  看到在门口站着的沈放,“给你做了一碗青菜鸡蛋面,你尝尝?”

  他们去了员工休息室,里面没有外面嘈杂,沈放心情没那么烦躁,一碗没有油腥的面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他首先喝了一口汤,立刻驱散胃里胀痛的感觉,随之而来是饥饿感,夹了好大一口面塞进嘴里。

  对面的夏至见人吃得欢快,心里一顿满足,见人吃得嘴角沾了汤汁,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给他,“你慢点吃。”

  沈放嘴里还嚼着面条,含糊地说:“我第一次觉得青菜鸡蛋面能这么好吃。”

  夏至:“是因为你喝了酒难受,才会觉得它好吃。”

  沈放又一顿风暴吸入。

  夏至听爸爸说过母亲的事,爸爸喝醉了回家,母亲总会做一碗这样的面条给他,可惜夏至没有见过那样的场景,在他心里,能记住母亲的模样也岌岌可危。

  沈放多么认真工作夏至有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能做到这个程度,可以说是完全告别了过去的自己,夏至更要继续帮助和支持他。

  休息室不知道什么站了个人,许不凡探头探脑地走进来,狗鼻子这里闻闻那里嗅嗅,走到两人后面,“哟,我们餐厅菜单什么时候有青菜鸡蛋面这个菜?很好吃的样子,有我的份吗?”

  夏至被突然出现的许不凡吓了一跳,连忙起身道歉,因为他私自用餐厅资源给沈放做吃的,这样不符合规矩。

  他解释道:“凡哥,是这样的,沈放他今天应酬喝酒了,吃不下别的东西,我就借了厨房的锅做了碗面,不好意思,面的钱在我的工资里面扣吧。”

  “哦~原来是夏至给开的小灶啊。”许不凡眼神不怀好意,又去安慰紧张的夏至:“没事没事,我又没说你什么,想用就用吧,我这个弟弟啊总是嫌弃我们餐厅的东西太高级了不怎么符合他的胃口,就适合你做这种小家风味的素面,以后有口福咯。”

  夏至紧张得没心思细品许不凡说的最后一句。

  沈放的眼神一直盯着许不凡,让他赶紧闭嘴离开。

  许不凡得意坏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谈情……哦不,不打扰你们享受美食,再见。”

  人出去后,沈放说:“别听他的,整天脑子被门夹。”

  夏至也这么觉得,可他当然不能这么说,他哦了一声。

继续阅读:第十章,哥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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