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沈家的一派和谐，李家氛围明显沉闷许多。
李如华匆匆赶回家，将外套递给女佣，客厅内母女两人对面而坐，一人闭着眼不说话，一人瘫在沙发上摆烂。
“起来。”李如华走到沙发边，踢了踢沙发，视线落在李小茜狼狈的脸上。
衣服上也没换，沾满了灰尘和褐色的血渍，头发乱糟糟好像鸡窝一般。
李小茜睁开眼就这么看着李如华，不吭声。
“怎么把你妈气成那样。”
李如华在李小茜身边坐下，从口袋里摸出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被人欺负了，打回去没？”
冯蓁瞪了一眼，恶狠狠道：“你脑子里想的什么？净教坏她，当爹的也不知道回来先问问你女儿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
李如华耸了耸肩，无辜极了。
“冤枉啊夫人，我回来第一句话可不就是担心你被气到了吗？”
李如华一边说着，背后给李小茜打手势。
李小茜下一秒撒丫子就跑。
“哎！你！”
“哎呀夫人，我的心有点疼，我都回来这么久了，可是一路跑回来的呢，怎么也不知道亲亲我？”李如华捂着心口，一副心如刀绞，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的模样。
冯蓁扶额只觉得头疼不已，一个就够受了，这还有一个。
“算了，亲生的，打坏了可就没了。”李如华握住冯蓁的手，将脸贴在她的手心。
冯蓁垂眸看着相伴自己这么多年的爱人，自己已是半老徐娘，可他却仿佛还停留在当年。
“你啊。”
冯蓁垂下头，好像被抽干了力气。
“算了，你们父女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合着就我一个坏人，懒得管了。”
李如华眸中光亮微闪，最后化作虔诚一吻落在冯蓁手心。
李小茜蹲在顶楼小花园旁边，手里拿着根棍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花坛里的泥。
“你在想什么？”
李小茜侧头，见是李如华，她偏开脸不去看他。
“跟我拗什么？”李如华蹲在李小茜身边，杯中的红酒倒入花根。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当初的约定？”
李小茜身体一僵，下意识就要跑，李如华眼疾手快将人拽住，随后冷冷看着她。
“李小茜，我希望能得到你正面的回答，你知道的，你不管逃到哪里我都可以找到你。”
“放开我！”李小茜奋力挣扎着，最后挣扎不开干脆放弃，摆烂似的蹲在地上。
李如华松开钳制住她的手，抬腿走到她面前：“你以前是个乖孩子的，小茜。”
李小茜翻了个白眼，嘴巴翕动，无声骂了几句。
“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变成现在这样，或许主要责任在我们，但就跟我从前说的，只要你乖乖长大，我们不会亏待你，但你最近是不是太跳了点？”
“嗯？李小茜同学？”李如华蹲下身，锐利的眼眸直逼李小茜。
“我、都怪她！”李小茜不敢跟李如华对视，低吼着。
“周蔓蔓？她是小玲儿的养女，你不该动她的。”
李如华叹着气说：“明天跟我一起去道歉和道谢。”
“凭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你那些混混朋友做了什么。”李如华冷声呵斥！
李小茜一哽，愤愤然转过头去。
“要去你自己去，反正我不去！”
“有些事由不得你，从今天开始我不会给你一毛钱，管吃管住，要是让我发现你偷家里东西出去卖。”
李如华声音顿了顿：“那就紧紧你的皮！”
说完李如华抬腿下楼，根本不听背后李小茜是何等辱骂何等暴跳如雷。
走进书房，李如华靠在沙发上，脸上全是疲惫之意。
“老爷，喝杯茶提提神。”管家走进书房，为其泡上一杯红茶。
温热带着清香的茶拂去了身体上的疲惫，却抹不平心底的躁意。
“李叔，你说小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过往回忆袭上脑海，他好似回到了过去美好的日子，有妻子有女儿，可如今……李如华眼里泛起痛苦之色。
“老爷，你别想这么多了，或许小姐只是心里有执念，等执念消除就好了。”李叔劝慰道，老脸上全是心疼。
李小茜并不是一开始就这么混不吝，在初中之前都还是乖巧的小丫头，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孩子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一开始只是沉默寡言的疏远，到后面甚至是恶言相向。
李小茜在外面干的那些糊涂事，哪一件不是他动手摆平的？
虽然不算是很大的事，花钱能解决的都不算事，可冯蓁却因为这些事郁郁寡欢，甚至是中风！
难道妻子和女儿都要离他而去，他最后也会变成孤家寡人一个吗？
“变好……谈何容易。”李如华苦笑着，背影何其孤寂。
这一刻他就是个可怜的父亲、丈夫。
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李如华带着李小茜来了，一起来的还有警察局的同志。
“你们也是立功了，那几个人是老手了，身上都有几起恶性案件，上面把他们并入扫黑除恶的任务里，因为你们的英勇表现，所以组织上决定给周蔓蔓同学颁发见义勇为奖状，并授以奖章，李小茜同学协助抓捕罪犯勇气可嘉，给予你们每个人五十元的奖励。”
其他逃跑的人没算，毕竟在警察上门查访的时候，几人都不大配合，并且要求不要将自己有份的事情说出去。
被流氓猥亵未遂，传出去对她们的名声不太好听。
警察局的人又盘问了一下具体细节，在知道真的只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把五六个歹徒制服的时候，众人都惊呆了。
这就是所谓的乱拳打死老师傅吗？
尤其在听到周蔓蔓那一系列堪称是教科书式的举措，几人都不由得挑起了大拇哥。
等到警察局的人走了，周蔓蔓的视线落在从进门开始就一直臭脸的李小茜身上。
“李叔叔，你今天来是？”
无事不登三宝殿，恐怕不只是道歉这么简单吧？
“是我们没教好，所以才让这丫头三番五次出去伤害别人，我带她来向你道歉。”
在李如华的眼神示意下，李小茜像爬蜗牛一样朝着周蔓蔓走来。
最后不情不愿地弯腰快速道了个歉。
“我也代表我夫人和我跟你道歉，以后我们会约束住她，尽可能地避免这一类事情发生。”
“当然这只是口头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