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丢了几座县城,前去救援的部队又被伏击。这几乎让一直以军事天才自诩的蔡付林失去了理智。
“司令,不是属下无能,而是那龙军太厉害了。他们不仅占据了天时地利,武器也被我们强上了许多……”
在蔡付林面前,畏畏缩缩站着的是两位衣衫不整、灰头土脸的九川正规军军官。其中一位就是上次去进攻红枫县观雾山,被蔡文玉、张华先他们烧得一塌糊涂的那位何团长。
“放屁!你们不要忘了,你们是新蜀省正规军,是新蜀省内装备最精良、战斗力最强的军队,是我蔡付林的嫡系部队!”
气急败坏的蔡付林指着两位败军之将劈头盖脸一阵痛骂。
在屋子里焦躁地转了两圈后,蔡付林随即指着那位事前发誓要将功赎罪的何团长骂道:“打了败仗,你还有脸给我找这样那样的理由?这次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妖兵妖将了啊?是不是又被别人给牵连了啊?”
“司令,没……这次没什么妖兵妖将了……这次全是属下无能。属下愿意……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看着蔡付林那铜铃般瞪大的眼睛和几乎要吃人一样的凶恶表情,何团长禁不住全身得瑟,连说话也不利索了。
“来人。把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带下去,先关三天禁闭,再做处分!”
蔡付林恼羞成怒地大手一挥,先打发走这两个无能的手下。他独自一个人坐在太师椅上,狂暴地撕开衣领,摇着脑袋大口喘着粗气。
片刻后,一个瘦高个参谋急冲冲走进了办公室。
“怎么样,徐参谋?省政府回电了吗?魏主席准备派遣多少兵力支援我们清远?”
蔡付林如听看见了救星一样站了起来,眼巴巴问道。
“哎,省政府回电。让我们自行征兵,解决云岭山脉的叛乱。”徐参谋苦着脸答道。
“那装备武器呢?他们准备给我们调拨多少?”蔡付林追问道。
徐参谋摇了摇头,把一张电报纸递给了蔡付林。
粗略看了一眼新蜀省政府的回电,蔡付林颤抖着双手把那张纸撕得粉碎。
“这群吃肉不吐骨头的家伙!我蔡付林千辛万苦训练出来的军队,他们说调走就调走。现在清远有难,关键时刻却既不给人又不给物。光开一些空头支票,抵个屁用!妈的,他们真忍心让这清远行署全部都落在那姓吕的家伙手中吗?”
面对新蜀省政府的消极态度,绝望之至的蔡付林这一次真的暴跳如雷了。
夜深了,在清远行署警备司令部蔡付林府邸的小餐厅里,蔡付林一个人坐在餐桌旁喝着闷酒。
“付林,你别喝了!喝再多的酒业解决了不了实际问题啊!”蔡付林身旁,一位穿着华丽、雍容典雅的美妇人劝说道。
“伊琳,实在没想到啊!我蔡付林自认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有着满腔的爱国热情,希望能为这唐龙国多做点有益的事情。结果呢?连一个小小的清远行署都保不住、管不好,你说我这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啊?”
把一杯酒灌进了肚里,已经涨红着脸的蔡付林望着身边的爱妻,痛苦地问道。
“付林,你已经尽力了。俗话说,时事造就英雄。在如今唐龙国这样一盘散沙的情况下,就是能力再大的英雄也无能为力,更何况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呢?”
伊琳爱怜地用手梳理了一下丈夫那杂乱的头发,缓缓劝说道。
“我知道,我蔡付林没那登台拜将的命,也当不了什么封疆大吏,但确保一方平安总是可以的吧!”蔡付林迷离着眼睛感叹道,“我在这清远市已经整整三年时间了,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可是没想到啊,一个月的时间不到,我清远行署近一半的县城都被那龙军给占领了。我这个警备司令却无能为力,只能干着急。真是窝囊、窝囊啊!”
“那龙军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怎么以前一直没有听说过?”
“这也是我太优柔寡断才导致大意失荆州啊!如果当初我能果断残忍一点,那龙军早就被我扼杀了。也不至于今天如此被动啊!”
蔡付林又喝了一杯酒,万分失落地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
的确,还在一年前,就有人向蔡付林反应。在新林县石泉村,有一个叫吕大禹的小伙子在那儿大办工业,发展势头很猛,笼络了不少人心。
当时蔡付林认为,一个鸟不拉屎的穷山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乡人,能折腾出什么大浪来?再说,开明的蔡付林对于这个吕大禹兴办工业、造福于民的做法,还是比较赞赏的。即使吕大禹的动作越来越大,只要不触及到他的根本利益,蔡付林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横加干涉。
半年前,新林县发生兵变,吕大禹的那个什么龙军开始浮出水面。蔡付林正要采取行动,可是当年恩师黎元坤将军手下的第一保镖涂一虎忽然出面,把兵变所有的责任全揽在他名下,并请求要当新林县的防卫团团长。
出于对恩师的感激和其他种种因素的考虑,蔡付林答应了涂一虎的考虑,默认了新林县的兵变事实。
谁知道,那个吕大禹和所谓的龙军得寸进尺,人不足蛇吞象。竟然怂恿观雾山土匪头子蒲思米攻占了红枫县,还明攻暗抢,短短三天内将洛斐县、安亭县、平辉县这云岭山脉四周的三个县全部占为己有。大有一举拿下整个清远行署的势头。
“付林,那龙军真的要进攻我们清远市么?”
伊琳微皱着眉头轻声问道。这几天,关于那龙军的事情,她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啪!”
蔡付林手里正端着的一个酒杯突然被他狠狠摔在了地上。“他敢?这个吕大禹,要是再敢踏进清远市半步,我不与他拼个鱼死网破,蔡付林就不是人!”
“报告。司令,外表有一个人求见!”
蔡付林正火冒三丈,勤务兵忽然跑了进来。
“不见!不管是谁,老子也不见!”蔡付林摇着手没好气地吼道。
“那人让我把这个东西转交给你司令你。”勤务兵迟疑了一下,还是大胆递上了一个盒子。
蔡付林疑惑地打开盒子,脸色猛地一变,嘴角抽动了一下。刚才的怒色禁不住消退了许多。
“付林,出什么事了?”伊琳担心地问道。
“伊琳,马上给我更衣!”蔡付林朝着爱妻笑了笑,回头对勤务兵命令道,“还不快去请那位客人到客厅就坐?”
会客厅里,一身戎装的蔡付林热情地应向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瘦高个男子,“飞鸿兄,好久不见。如今老师的身体还好吗?”
那位深夜前来拜访蔡付林的正是黎元坤将军的副官、现在轩辕军校的教务主任谷飞鸿。在他身边,还有一个中等身材、其貌不扬的年轻人。
当年在云滇省陆军学校就读时,蔡付林与谷飞鸿就是同一届的校友。两人都深受当时陆军学校校长黎元坤的器重,一直私教甚密。毕业后,蔡付林加入了九川正规军,谷飞鸿则留在黎元坤将军身边当了副官。
两位当年同窗好友一阵亲热的嘘寒问暖后,蔡付林指着另一位年轻人向谷飞鸿问道,“飞鸿兄,这位是……”
还未等谷飞鸿介绍,那位年轻人向着蔡付林一抱拳,主动自我介绍道:“鄙人吕大禹拜见蔡司令。”
“吕大禹?”
一听这个名字,正喜笑颜看的蔡付林脸色陡然一变,两眼里射出凌厉的寒光。脚步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再次打量了一遍眼前这个相貌普通却有着非同一般气质的年轻人,蔡付林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了。“你……你就是新林县那个龙军头子吕大禹?”
“是的。鄙人正是大禹集团老板、龙军旅长吕大禹。”
那年轻人面对蔡付林的失态,没有丝毫意外,气定神闲地答道。
“来啊!将这个叛军头子给我拿下!”
蔡付林稳定了一下情绪,忽然暴喝一声。腰间的手枪也端端指向近在咫尺的吕大禹。
“哈哈哈哈,蔡司令。你就是以这样的待客之道来迎接尊贵的客人吗?”
吕大禹似乎根本没在意眼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微笑着对蔡付林说道。
“姓吕的。你夺了我清远行署五座县城,还敢如此嚣张地进入我的府邸。你也太猖狂点了吧?”蔡付林恶狠狠说道,“今天,你就要为你的猖狂付出代价。”
一分钟不到,十几名五大三粗的卫兵就把吕大禹团团围住,十几支寒光闪闪的钢枪全指向包围圈中的吕大禹。
谷飞鸿对眼前形势的突变似乎并不怎么担心,他笑呵呵地按住蔡付林微微颤抖中的手枪。
“付林老弟,别这么紧张嘛!今天吕旅长亲自登门,可不是来与你干架的。大家都是好朋友,为什么就不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呢?”
在谷飞鸿的斡旋劝解下,客厅了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紧张局面终于缓解了一些。
看向对面优雅喝着茶的吕大禹,蔡付林恨得直牙痒痒。